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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蘭竹院的房間裡。
小秦望著疊得整整齊齊的戲服和擺放在桌子上的脂粉,欲言又止。
季玉澤撫摸著戲服,說話的聲音很輕,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溫柔,叫人聽了舒服:「小秦,你瞧,這戲服好看不好看?」
說著,他拿起一件戲服,輕輕揚開。
這套戲服是難得一見的好戲服,無論是從針線還是從構描和色彩搭配來說,都無比精美。
隨意盪了幾下,層層交疊,幾秒又緩緩漾開,如能輕瀉於地般,隱顯絲絲清雅。
小秦看了半晌:「郎君,這是要送給扶二娘子的戲服?」
季玉澤笑得古怪:「不是。」
既然不是買回來送給扶月的,那買回來作甚?小秦疑惑,但這是主子的事,不得太越線過問。
風鑽進來,燈火一閃一閃,倒影在南窗紙上,搖搖曳曳,像索命的鬼魂。
指尖輕頓,季玉澤視線輕微略過,神情平靜,忽問:「聽雨閣的霸王別姬一戲如何?」
竟然還問戲如何,都出命案了。
小秦遲疑下,答:「奴,奴才覺著尚可。」
才尚可嗎?
他貌似不滿地蹙了蹙眉,手沒離開過戲服,好像很喜歡般:「尚可?意思是那出戲出色,還是僅此而已?」
這兒天既不熱,也不冷,汗卻從小秦的背脊流下來。
「回郎君,拋開別的不說,那扮項羽的人的嗓子很悅耳,臺詞功底一聽便只苦練過多載,唱得很好。」
看完小秦打的手勢,季玉澤歪了歪頭,目光重回到戲服。
青年沒束髮,長長墨發如水般傾瀉而下,幾縷頭髮垂直胸前,耷拉在雲絲邊袖之上。
長夜漫漫,季玉澤呼吸清淺,拉下的睫毛掩住眸色:「一聽便知啊。」
對吶,白日在聽雨閣,扶月看得和聽得皆十分認真。
都快不像自己的傀儡了。
『項羽』要不是死了,嗓子那般好聽,他都有衝動去弄啞對方了。
腦子及時轉過彎,小秦意識到什麼,打手勢都亂了節奏:「奴才該死,但所言並不是要影射郎君聽不見,還望郎君知曉。」
季玉澤頓了一下,瞳孔略有些渙散空洞,眼睛卻彎得如天上明月。
「你看你,我只是感嘆一番,你如此激動是為何。」帶著笑音。
小秦抹了一把冷汗:「謝郎君諒解。」
啪嗒啪嗒,夜間驟然下起了雨。
北面窗還開著,季玉澤抬頭看了一下,面上掛著的淺笑稍微收了收:「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秦走到他所看的方向前面的位置打手勢:「約莫是四更天,醜時了。」
醜時了麼。
月娘還沒來呢。
可她答應過的騙人麼。
油燈光映亮了季玉澤漆黑的眼眸,他語調染笑:「原來這麼晚了,你回去歇息罷。」
小秦看著房間裡的景象不太放心,猶猶豫豫地說:「不需要奴才服侍郎君睡下?」
青白指甲尖似有似無地劃過戲服布料。
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上面的精緻花紋。
季玉澤語氣忽然冷了下來,卻又帶著矛盾的溫和,不容置疑,聽著莫名怪異:「小秦,下去罷。」
小秦猛地一驚,匆匆地退了出去,還準備貼心地闔上門。
而他彷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輕聲道:「不要關門,讓它開著,我待會兒再關。」
音色幽幽,傳遍房間。
雖然季玉澤剛才看起來並不像是生氣,但小秦直覺不對勁,不敢再久留,朝他點點頭便速速離去。
又坐了一會兒,季玉澤放下戲服,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