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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到這一幕,他以為失聰的季玉澤沒聽見聲響,專心作畫也沒看到,忙朝院外大喊。
喚來其他下人,把侍女帶走。
幸好,還剩下一口氣。
反觀季玉澤還是雲淡風輕地用凍得通紅的長指穩拿著筆。
小秦怕季玉澤也會出事,做完這一切,小跑到他身邊,想出言相勸。
可話到嘴邊,遲遲說不出來,只因看見了幾乎作好的雪景畫像:
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掉光了葉子的老樹上,同時也為參差的屋瓦上披上一張雪白外衫,上面都有積雪。
視線往下一看,大雪地面中躺著一名看不清楚臉的侍女,身著微粉厚棉衣,像死屍。
小秦翕動著沾了些雪的唇,彎下腰,動作之大,惹得季玉澤停下來。
他看著小秦,唇色微紫:「夫子回來了,要看畫?」
「郎君可曾看到那裡剛才躺著的奴婢?」
服侍那麼多年,小秦第一次失禮,沒有先回答主子的問題,而是問出自己心中疑問。
季玉澤落下最後一筆,聲線低低,很是溫柔:「嗯。」
小秦霎時啞口無言,愣了一下。
不等小秦問下去,他重複問一遍自己的問題,語氣謙和,卻不容忽視。
「夫子可是回來了?」
「尚未。」
「畫已作完,你留下收拾收拾,然後進去罷。」季玉澤慢慢站起,神色無異,貌似並不覺得適才的見死不救不好。
雨嘩嘩地下著。
蘭竹院一個人影也沒有,雨水啪嗒墜落,爭先恐後地開著接近透明的水花。
回憶被雨聲衝散。
小秦覺得季玉澤隨著年齡增長,更有人情味不少,這些年,他都看在眼裡。
看來,蕭老的教導之法也許並無不妥,是他見識狹隘。
回到房間的扶月沒有休息,剛兒在蘭竹院睡了一陣,精神好多,換掉男裝,叫水沐浴。
季玉澤今日外出,應該是獨自去調查安樂坊的夥計,那日她被灑石灰粉,見到的人是他。
沒證據,不可莽動,打草驚蛇乃下下策,暗地跟蹤最好。
止不住會發現些什麼。
只季玉澤可能不想別人知道此事,凡事親力親為。扶月倒是有點兒擔心他會出意外。
既然是她的攻略目標,自然不能死。
晚上,扶月睡得不安穩,翻來覆去的,肚子裡好似有東西攪來攪去。
半夜三更,她刷的一聲坐起來。
翻牆似乎成了肌肉記憶,三兩下地一翻而過,腳徑直地往一個不認識的地方去。
大街沒人,攤位安靜地擺在兩側,風吹著插在簷邊的旗幡,呼呼的聲音像陰鬼呻吟。
扶月嚥了咽,寒從腳底起,她穿的是女裝,長發鋪灑著,沒有首飾,也不著一點兒胭脂色。
唯一心安的是,衣裳不是紅色。
可要是遇到其他懷不軌之心的人,那就麻煩了,她又急又怕,但把控不住自己。
再行數十步便是李府,兩頭擺在暗紅色扇門前的巨大石獅子氣勢十足。
石嘴張開,露出的凌厲牙齒似能咬下一人。
有兩名小廝站得筆直,守著大門。
扶月咬唇,思緒飛快地運轉著,想奪回身體自主權,卻一時半會兒尋不到破解之法,只得繼續朝前走。
越過李府大門,往左邊走,不過半刻鐘,便能看到一堵略矮的牆。
她停住了。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蟋蟀叫聲不斷,可知牆後面應是李府花園之類的地方。
一輛馬車緩緩從街道的那一頭駛出,陸少慈掀開簾子,想看回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