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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帶離鉞國,那麼至少眼下聖人是安全的。臣說句實話,先前一直擔心聖人遭遇不測,如今心卻放下了,聖人必定無恙,才值得花那麼大的力氣與禁軍周旋,官家說可是?”
錄景是為了開解他,不過說得有理有據,他心裡也略感寬慰。他這兩日已經混亂了,前方的奏報一封接一封地送達,他強打起精神處理政務,心思卻全然不在那上頭。她丟了,他急得五內俱焚,整日痴痴看著宮門,痴痴盯著更漏。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一天兩夜,簡直比走過一生還要漫長。天這樣冷,她一個女人在外顛躓,不知受了多大的罪。抓住那個帶走她的人,他必要將他五馬分屍,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他開始考慮禁軍帶回來的訊息,易容其實不是難事,儀態和做派卻很難更改,也許那個女子就是她。但是與她在一起的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孤身來營救她麼?他知道穠華心裡也許怨他未保護好她,可是以他們的感情,這輩子是再難割捨的了,她絕不會心甘情願跟著別人離開,留下那兩個金棋子就是最好的證明。為什麼他覺得事情愈發的嚴重了呢?不與他接洽,分明沒有要拿她脅迫他的意思。帶她逃亡,情願被千軍萬馬追趕,這是個什麼樣的人?與國事無憂,只要帶她離開麼?
他腦子裡嗡然作響,“寧王賜死,是誰驗的屍?”
錄景道:“是殿前司指揮使趙嚴。莫非官家疑心寧王又像上次一樣金蟬脫殼麼?臣立即派人去檢視,不過下葬有了時日,就算開棺,恐怕面目也難以辨認了。”
他抬了抬手,“趙嚴辦事是可以信任的……崔竹筳呢?你親自驗過麼?”
錄景怔怔道:“那日聖人受了驚嚇,臣一心在聖人身上,將後面的事交給了御龍直,自己匆忙護送聖人回禁中了。不過那日趙嚴也在場,至於驗屍的是誰,臣就不得而知了。”詫然醒過味來,忙呵腰道,“官家稍待,臣即刻便去檢視。”
他抬眼望出去,錄景一把年紀了,跑得腳不著地,應當也發現其中有詐了吧!世上能有多少人可以不計較得失,一心帶另一個人離開?定然是有情才會那麼做。雲觀死在禁中,重重把關下,不會再出現第一次時的情況。崔竹筳不同,事發在城外,加上那次他賭氣未出面,也許其中施了障眼法也未可知。一個潛伏得那樣深的人,居然被穠華一簪子解決了,說起來匪夷所思。怪他那時候同她鬧情緒,埋下了隱患,如今問題來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但願不是崔竹筳,但願他真的死了。他與穠華十年師徒情,要比用心,恐怕也不輸他。
他在殿裡等訊息,每一刻都難熬透頂。見太陽一寸一寸西沉,每到這時候就有種黑暗前的恐慌。
他靜靜站在殿門前,腦子不停運轉,心卻是空的。今早醫官還來請脈,翰林醫館和禁庭是兩個世界,那些潛心醫學的人並不知道禁中發生的事。進門作揖,問聖人何在?聖人何在……他那時險些哭出來,聖人被他弄丟了,他心急如焚,為她的安危擔心了幾十個時辰。
他恍惚站著,突然聽見一聲喚,甜甜的嗓音,說“官家來”。他猛然回身,一直追進了後殿,每一處角落都查詢遍了,沒有她的人影。他垂手站著,漸漸習慣這種失望。從她失蹤起他就開始幻聽,一天十幾次,每一次都令他心頭激盪。可是遍尋不得,原來都是他的臆想。
他立在地心,支撐不住的時候蹲下來,腰上佩綬垂委,落進塵埃裡。
如果找不回來怎麼辦?他現在充滿了不確定,他可以輕鬆掌控整個大鉞乃至綏國,卻唯獨沒有信心找回她。被迫分開這麼久,她現在一定很想他吧!也許她也在努力,只是受制於人,回不來罷了。
蹲了很久,蹲得雙腿失去知覺,掌心的金棋子握得太緊,幾乎陷進肉裡去。錄景回來的時候進殿裡尋他,上前攙扶,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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