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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得，她可以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在他眼睛下投下的黑色陰影，一根一根，分明得就像一扇染上墨汁的合歡花。

&ldo;沒想什麼。&rdo;

李文森不偏過頭：

&ldo;你不必幫我做這些事，我自己來吧。&rdo;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喬伊正撩起她耳側一縷長發，用手指沾著清水，把她被血跡粘在耳朵上的長髮一點一點分離出來。

她這麼一轉頭，她漆黑的長髮就從喬伊指尖溜走了。

滑涼的觸感，像一束的塵封千年的綢緞。

捉不住，拿不了。

一旦暴露在陽光下，就要消散。

……

喬伊凝視著自己空空蕩蕩的手，好一會兒，才慢慢收回來。

&ldo;我也不想這麼麻煩。&rdo;

他重新撥開她的長髮，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地說：

&ldo;但你的手能動？&rdo;

&ldo;不能。&rdo;

這次，她直接用手腕把長發從喬伊手裡順過來。

&ldo;但就是高位截癱，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幫我做這些瑣事。更何況你剛剛救了我的命呢，我以後得像供菩薩一樣供著你。&rdo;

她臉上微笑，眼睛裡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只是輕描淡寫說：

&ldo;讓菩薩幫我擦臉？還是算了吧。&rdo;

……

臥室裡只開了一盞書燈。

黯淡的光線落在他眼睛裡，就像春末湖面上一盞小小的漁火，明明滅滅。

&ldo;我覺得你忘了一件事。&rdo;

喬伊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ldo;口頭協議生效後，你已經屬於我。所以，我此刻不是在幫你擦臉，而是在幫我的私人財產除塵。&rdo;

&ldo;……&rdo;

李文森因為他&ldo;屬於我&rdo;三個字皺起眉：

&ldo;那也不需要你親自除塵。&rdo;明明有伽俐雷在。

&ldo;現在除了。&rdo;

喬伊牽起她的一縷長發，在眼前凝視了一會兒，又鬆開：

&ldo;畢竟是貴重物品。&rdo;

&ldo;別開玩笑了，你從不做家務，連幾十萬的古籍都是順手扔進沙發底。比起那本《死海古卷》，我還稱不上貴重物品。&rdo;

&ldo;那麼現在做了。&rdo;

他換了一塊藥棉，毫無商量餘地地掰過她的下巴：

&ldo;還有，你無法與我的古籍相提並論。《死海古卷》要比你乖巧得多，她可不會自己跑去外面開房間，也不會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她只會乖乖地呆在我的書架上，在我想見到她時，就能見到她，想觸碰她時，就能觸碰到她。&rdo;

&ldo;……你的古籍真智慧。&rdo;

李文森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

除了個別她難以理解的規則，在大部分時候，喬伊不干涉她的自由，甚至縱容她的自由。

但是，一旦喬伊表現出這種毫無商量的口吻。

那就真的是，毫無商量。

她微微仰起臉，閉上眼睛，不再抗拒喬伊的動作，任他冰涼的手指在她臉上滑過。

醫用酒精的刺痛感從她臉頰上傳來，就像小小的火焰在燒。

喬伊處理完她的臉，又開啟藥箱，隔著醫用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