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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攀著木質地板，危在旦夕。

而一個男人，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正在回復一封漫長的簡訊。她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但從他打字嗒嗒的敲擊速度上來看，他的心情，絕對談不上好。

&ldo;抱歉，我們的計劃有變。&rdo;

他拿著手機，閒聊一般，在她面前蹲下。

&ldo;本來今天打算幫你解脫，但剛才我收到簡訊，有一個人不許我幫你完成心願，而我沒辦法抗拒他的要求，因為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主宰我。&rdo;

他語氣平靜，是刻意壓低不讓她辨別的聲線：

&ldo;真是遺憾，是不是？&rdo;

&ldo;……&rdo;

有一個人？

會是誰？

李文森只能看見他的鞋子在她手指邊輕輕地轉了一下，鞋幫上她開玩笑畫出的笑臉粘著她的血跡，就像一個辛辣的諷刺寓言故事。

&ldo;這是一個懦弱的男人。&rdo;

他語氣裡帶著不屑：

&ldo;他居然告訴我，你還不能死，因為他需要你。&rdo;

……需要她？

在裡敢說需要她的，大概只有沈城。因為他給她發工資，需要她回饋以研究報告。

可沈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現身了。

久得，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事情越來越匪夷所思，她的手指也越來越疼。

開始乾涸的血液把她的手指上的皮肉都黏在一起，她的指尖彷彿已經脫離了她的身體，之前被那一口心力撐住的疲憊，因為現在局勢的放緩，也全都慢慢從她身體裡甦醒了過來。

但這仍是一個假象。

她的局勢並沒有放緩。

她仍是一鬆手，就會掉下去。不鬆手，也會馬上自己掉下去。

……

初夏的鴿群從她身邊掠過，遠遠傳來樓下人群熱鬧的喧囂聲，嘈嘈諾諾，像一種遠古的迴音，聽不真切。

男人的目光瞥向樓下。

不知看到了什麼，他忽然笑了起來。

&ldo;緊張你的人真多呢。&rdo;

他又遮住她的眼睛，俯下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長髮：

&ldo;但這些人都不理解你，他們不懂你的需求，也不能苟同你的願望。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贊同你，並與你心意相通的人，只有我，我們應該結為夫妻。&rdo;

&ldo;……&rdo;

&ldo;乖，我時間不多，你呆在這裡，如果累了，就鬆開手。&rdo;

&ldo;……&rdo;

那雙她熟悉的咖啡色布洛克羊皮鞋子，慢鏡頭一般，從她眼前晃過，慢慢走遠。

而一隻野山羊的眼睛，被人縫進鞋底，正隔著自己的面板，靜靜地望著她。

……

而直到他走了很遠，李文森還能聽到他的聲音，隔著一叢玫瑰，隔著一隻破碎的酒瓶，隔著濃重的夜色，淡淡地傳來‐‐

&ldo;沒有人比渴望死亡的人更幸福。&rdo;

他的聲音像晚風：

&ldo;因為只要你們一鬆手，就能實現夢想。&rdo;

……

他走了。

他不殺她，也不救她。

他把她一個人留在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