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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紅英罵他:「你帶個屁,你啥都不會幹。讓你帶還不如她爺爺帶呢。你看村裡別家都是,兩口子都出去,孩子讓老人家帶。咱們兩個在外面掙錢,一年就有五六千,孩子的學費有著落了。衣服、書本費,都有著落了。你看看現在除了那沒出息的,誰還待在農村。這破房子,兩三畝地,全賣了都賣不到一千塊。反正我過了年初八就走,你愛留下留下。你要是不走,咱們趁早把離婚手續辦了,我以後再不回這個家。」
春狗就是嘆氣:「哎。」
「我這不是怕孩子。兩個女孩,留在家沒人管,萬一受欺負、學壞了。咱們總得有一個人在家照顧她們。」
「你還有臉說。」
「我讓你出去,我在家看孩子,你出去了一年,嫌累,還被人騙去傳銷裡邊。我說我出去,你在家,你就一個人瞎混。我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家嗎?」羅紅英堅決道,「反正你要是不走,咱們倆就離婚算了。」
春狗坐在床上嘆氣。
他們夫妻將這件事情跟楊文修商量。楊文修也嘆氣,說:「去吧,你們要出去打工都去吧,家裡掙不到錢。孩子留在家,我給你們帶,放心吧。」
春狗去跟猴娃家商量,本來是想託付猴娃,不在家時幫忙照顧下孩子。哪知道猴娃夫妻也商量了,決定要一起走。
「我們去北京,你們去哪?」
猴娃說:「我們去蘇州,投奔她嫂子。」
「那孩子呢?」
「也讓她爺爺幫忙帶。」
四個孫女,都交給楊文修一人帶了。
楊文修都答應了,無奈說:「去吧去吧,你們還年輕,都去吧,待在農村沒意思。」
兄弟兩家都要走,便商量了,跟楊文修說:「我們都走了,家裡的地就不種了,交給別人種吧,要是沒人要,荒了就荒了。孩子吃飯穿衣要花錢,我們每個月往家裡寄錢,爸你不要擔心。每年的學費,我們也往家裡寄,你只管把孩子看好就是了。孩子們都大了,也會做家務,有啥活,煮飯洗碗的,就讓她們幹。你這有心臟病,能不勞累就別勞累。」
楊文修說:「我曉得,放心吧。」
「那你們過年回不回來?」
「過年回來。」
楊文修說:「行吧,孩子都交給我吧。」
楊鑫還盼望著:媽媽回來了,然後不出去了,新年讓爸爸出去。楊文修告訴她:「你爸爸媽媽都要出去,你在家跟爺爺。」
楊鑫傷心道:「我不要媽媽走,我要跟媽媽一起去北京。」
楊文修哄她說:「外地小孩不能在北京讀書,你乖乖的在家,你爸媽去城裡給你整錢呢,以後供你上大學。」
楊鑫茫然說:「我不要媽媽走,爸爸媽媽都要走了。」
楊文修笑說:「不要走,你去搓根麻繩把她腿拴著呀?把她拴起來她就不走了。」
楊鑫聽不懂大人的玩笑,以為爺爺是說真的,悄悄去屋後拔蓑草,坐在石頭上搓麻繩。她一邊搓麻繩,一邊傷心掉眼淚。到了吃飯的時候,羅紅英見她沒回家,出去找,正見她在屋後搓麻繩呢。
羅紅英笑:「你在幹啥呀?坐地上弄的一身泥,你搓啥繩子呢?」
羅紅英笑噴了:「你爺爺是逗你玩的。」
全家人都圍過來,一起笑。
「你在幹啥呀?」
「傻呀?」
楊鑫低著頭,一言不發,丟了繩子回屋去了。
班主任總是在上課鈴響了十幾分鐘之後,才挪進教室。他睜著一雙因為熬夜打牌而通紅的眼睛,頂著一頭幾個月沒修剪,也沒梳洗的油發。腳上踩著拖鞋,他一條褲腿挽起來,一條褲腿放下去,襯衫領子裡帶著可疑的油垢,如此尊容,站在講臺前。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