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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阮鈺白幸福地張大眼睛,像是吃到了貓薄荷的黑皮,微彎的甜美杏眼終於不是因為禮貌,而是因為真心實意地感到幸福。
可惜的事情是,自從那之後,林依再也沒見到阮鈺白唇角都出於喜悅而翹起的樣子。
這個便當,是自上次蚯蚓軟糖之後的第二次。
實際上,這個便當並不是林依親手所制,而是同乘一趟電梯上來的另一個少女。
在看到自己要往這一層唯一亮著燈的病房走去時,原本沉默的口罩少女突兀叫住她,把手裡一直拎著的便當遞過去,指骨外潔白的面板都因為便當的重量而勒出紅痕。
很奇怪的,只是林依認識的唯一一個聲音可以用安靜來形容的人,對方眼眸是沉寂的烏黑,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拜託自己把便當帶進去。
「她應該不會想要見到我。」眼睛形狀秀美的陌生人收回手,不再多言,只是在臨行前最後默默道聲「謝謝。」
林依忍不住想,這確實是有點古怪的人,雖說不會是變態的黑粉來故意送垃圾便當,但是她也想不到怎麼會有惹得阮鈺白拒絕見面的人。
又不會是舊情人。
想到這裡,林依忍不住笑了下,剛想和阮鈺白分享這個笑話,就在看到愛慕的女生濕漉漉的眼眸時頓住,嚥下了要出口的話,鬼迷心竅地說:「沒什麼人,你喜歡就好,我下次再給你做。」
阮鈺白笑開,嘴唇也恢復一點血色:「不用這樣麻煩的。」
那個人應該走了吧,假如那位個子很高的少女聽到自己冒領了盒飯的功勞,恐怕一定會忍不住拆穿的。
「不麻煩的。」
林依心跳如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這樣厚臉皮,還可以溫和地說,「之前你不是很喜歡卿泠前輩做的飯嗎?我也可以做的,甚至比她做得更好。」
「她並不好。」呆愣一下,阮鈺白輕輕地搖了搖頭,掰著手指數她的罪狀,「出爾反爾,惡劣又混蛋,還總喜歡自以為默默地替別人付出就是好事情,其實整個人蠢透了。」
電光火石之間,林依在眺望到窗外踽踽獨行的夜行人瞬間,突然間就意識到了這位令阮鈺白都不想見到的人究竟是誰。
明明答案已經寫在了眼前不是嗎?
嘴唇張了又合,林依愣愣地轉頭看向病床上病弱嫻靜的女孩,聽她用那雙細嫩的粉潤嘴唇笑著道:「但我並沒有不喜歡卿泠。」
這是一種近乎於殘忍的天真。
林依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了這點,從前她只以為自己敗給了時間,假若當初陪伴著阮鈺白長大的人是她林依,必然不會陷入到如此被動的局面。
但其實,不是的。
阮鈺白並不是一如外表那樣無害的女生,她的性格里藏有一種任性的固執,說是殘忍會更為恰當些,只是她擅長用無辜甜美的外表遮蔽掉這種潛藏在深處的不健康實質。
突然之間,林依想到自己告白時對方婉拒的溫柔聲音。
「林依姐姐,你很好。」彼時的阮鈺白雙眼紅腫,不是因為柳絮過敏,只是想念吃不到的番茄味妙脆角,可看上去卻是這樣讓人想要呵護在掌心。
正是這樣人畜無害的可愛女孩,淺笑著對她搖搖頭,像是在此刻悲憐地預測到未來的一生。
「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林依想要因為荒謬而大笑出聲,又因為自己的過於狼狽而想把這個深夜都埋葬,也是在此時此刻,她才明白當時的阮鈺白並不僅僅是還陷在上一段情傷裡走不出來,而是她在親眼見證自己無休止地沉陷下去,並且拒絕被人拯救,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