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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宮山地區，多屬山坡地，很少水田，房牆多為土壘，房頂大部為茅蓋，零亂地座落在各地。這個地區雖然有個鄂贛接壤的四縣邊工農兵聯合縣政權，但一看就意識到不便於屯集大軍。

已經開春了，北風還不時怒吼，從小窗和門縫中吹來，有些人在打寒顫，有些人在搓手擦耳，有的人還帶著出發前準備的護耳風帽。

司令部駐地，是山莊中較大的方形院落，坐西朝東，中間是廳堂和天井，左右各三間廂房住人。村民讓出兩三間廂房，郭楚松住了一間，並在床邊擺了方桌，桌上還是地圖紙張，洋鐵皮做的公文箱，放在桌下，便於辦公和生活。杜崇惠、黎蘇和警衛員各住另一間，馮進文和通訊員都在廳堂中打地鋪。他們相互間時而到這個房子時而到那個房子，通報軍情，商量軍事，安排生活，也談談天。

郭楚松清早起來，又到駐地較高的山坡上看了一下，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習慣。回到房裡，又伏在辦公桌上，有時看地圖，有時看報告，有時把寫好的電稿請杜崇惠看看交譯電員，有時請當地的黨政人員談談地方情況，特別注意當時鄂南蘇區被分割的小塊根據地的情況。

公務員打飯來了，他把辦公桌從床邊向前推出一尺，郭楚松、杜崇惠和黎蘇都有公務員送來碗筷，譯電員、書記和公務員都自帶碗筷，圍到桌前，杜崇惠坐在一張方凳上，黎蘇和郭楚松坐在床邊，其餘都站著。有人一看飯就說：

&ldo;這裡也是吃幹薯絲飯。&rdo;

他們不管薯絲飯也好，有菜沒菜也好，都添上飯，慢慢吃起來。

郭楚松舉起筷子，再不離手。不久，公務員用洋鐵盆端萊來了，他一面夾，又笑著說：&ldo;千事萬事，吃飯大事！&rdo;聲音剛落，筍乾已進口了，他大嚼起來，眉頭一皺，&ldo;呀&rdo;了一聲，他的視線轉到公務員說：

&ldo;鹽少了！&rdo;

小鬼到廚房去，很快回來了，但沒有帶鹽，而帶來了司務長。

&ldo;菜沒有鹽。&rdo;郭楚松對司務長說。

&ldo;我前天一到這裡就買鹽，一粒也沒有買到。這裡的老百姓有一個月沒有鹽了，只用醋調萊，他們恨死國民黨食鹽公賣處和對蘇區採取封鎖政策。&rdo;

&ldo;晤！&rdo;郭楚松有點失望地說，&ldo;這裡還趕不上幽居？&rdo;他原以為這裡可能比幽居好點。

&ldo;是，&rdo;司務長有點失望地說，&ldo;有幽居那樣就不錯了。如果再住兩天，不要說沒有鹽，恐怕連幹薯絲也找不到了。&rdo;

&ldo;是，&rdo;書記接著說，&ldo;剛才聽說第三團第一營只弄到半餐薯絲，晚飯還不知道在哪裡。&rdo;

杜崇惠大口吃著少鹽的菜飯，以樂觀的心情從容地說：

&ldo;這裡是山區，敵人又封鎖。糧食確實困難。昨天我同這裡縣政府研究，拿了點現金要他們派人到南下去買糧。&rdo;

大門&l;咚&rdo;一聲，進來一人，杜崇惠看到來人，有點驚訝地說：

&ldo;是你！我以為風把門吹開了。&rdo;

來人是黃曄春，他回頭掩著門，把風帽耳向上一卷，對他們環視一下，又看看菜盤，會意地說：

&ldo;也是筍乾？有油嗎？&rdo;

&ldo;有點。&rdo;黎蘇說，&ldo;最大的問題是缺鹽。你吃了？&rdo;

&ldo;才吃。&rdo;

&ldo;也是筍乾罷。&rdo;

&ldo;是，這個山區好就好在竹子多。&rdo;

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