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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條路，姜凝跑了很久，跑了這麼久，身子本該發熱的，可是卻只覺得冷。

冷到了骨頭、冷到了心底，四肢僵硬，彷彿靈魂脫離了軀殼，無法自如地掌控，身體彷彿一隻沒有知覺的木偶，被無形的線牽扯著，只知道向前跑。

她以為自己走不出那宮牆，可是最終還是看到他出口。

沒有人敢攔她，察覺她意圖，他們甚至連門都替她開了，姜凝一腳踏出宮門，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天漆黑的夜空，瞬間感覺天地蒼茫，而自己無家可歸。

她的生母都不要她了，她的存在，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茫茫然走了一會，眼睛耳朵彷彿都被凍得失去了知覺，直到一件斗篷蓋到身上，才彷彿魂魄歸了位，然而身子仍然遲鈍，呆呆地看了看跟過來的人。

身上的斗篷還帶著前一任主人身上的餘溫，文景替她將斗篷攏好：&ldo;阿凝，怎麼了？&rdo;

當初她要跟著元度走，文景一時之間根本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跟元度已經走遠，後來的行程裡，他一直跟著他們，只是元度帶的人太多，他也近不了身前。

那日她回京，追不上姜遙的鑾駕，最後人群散去，除了拱衛著的元度的人以外，便是在圈子之外不遠處的他。

姜凝回過神來：&ldo;你怎麼在這裡？&rdo;不是讓他自行回去，陪伴他的母親了嗎？

文景沒有回答，借著夜燈看了看她的臉：&ldo;你哭了嗎？&rdo;

&ldo;沒有的事，&rdo;姜凝搖頭，擠出笑容：&ldo;風太大又太冷，迷了眼睛而已。&rdo;

又勸他道：&ldo;難得佳節，你也有自己的親人，你回去吧，沒必要因我而誤了與家人團聚的機會。&rdo;

姜凝頓了頓：&ldo;不值得。&rdo;

文景頓了頓：&ldo;我先送你回家吧。&rdo;

姜凝笑容發澀‐‐家？她已經沒有家了。

然而她沒有反駁只是點了點頭。

宮城離姜家有一段距離，一路沉默，馬車將姜凝送至府門外，姜凝才開了口：&ldo;畢竟不是府上的馬車，不好進去，就到這裡吧。&rdo;

她看了文景一眼，再度勸道：&ldo;你也快回去吧，大好日子，你的家人也在等著你呢。&rdo;

文景搖頭：&ldo;我替你去叫門。&rdo;

姜凝攔下他：&ldo;我自己可以的‐‐這畢竟……是我家‐‐你快回去吧，耽擱了這麼久，只怕你家人也急壞了。&rdo;

她並不知道他家到底在哪裡，然而還是吩咐車夫將文景送回去‐‐他總會自己告訴車夫目的地，或者這車夫本就是他自己的人。

文景看了她一眼：&ldo;你會進去嗎？&rdo;

&ldo;當然，&rdo;姜凝點頭，聲音發澀：&ldo;要不我還能去哪兒呢。&rdo;

文景猶自不放心，然而還是聽了她的話，姜凝看著馬車走遠，回頭看了一眼府門外的燈籠，忍住了眼淚‐‐姜遙都不要她了，她跟姜家最後的聯絡便也斷開了，她不可能再&ldo;回去&rdo;，因為這已經不是她的家了，死賴著不走，只會讓姜遙更嫌棄她，只會讓姜遙覺得她是捨不得姜家榮華富貴‐‐

她已經……沒有家了‐‐她早就沒有家了，從姜遙決定放棄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沒有家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