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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聞此言,她立刻警惕起來,遲疑著說:「還、還有我女兒。」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人群中的一個小女孩,十來歲的模樣,眼睛大大的,躲在一個大人身後,怯懦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殷上笑了笑,讓徐家和上前來。
她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將數目展示給她看,說:「買一匹馬,兩件氅衣,一些乾糧,只挑普通的店,莫要引起注意,惹人生疑,我手上這些錢盡夠,剩下的你自便,然而你若是有什麼歪心思,你女兒……」
她抖著手接過,忙不迭的點頭:「我曉得、曉得,我快去快回。」
殷上儘量溫和地彎了彎嘴角,把錢遞給她。
徐家和把錢收進懷裡,叮囑了女兒和村民幾句,便匆匆的朝村外走去,待她走了之後,殷上才面向人群,道:「開始吧,你們搬人,我來分錢,咱們速戰速決。」
那人群一時間沉默,眼神各異的互相對視,好半晌,才有幾個膽大的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接近一具屍體,一頭一尾地扛起來,冒著風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上走去。
殷上招呼鄭小南,讓他過來,問:「小南,你知道村裡有幾戶人嗎?」
鄭小南點點頭,說:「知道。」伸出一隻小手,用五根指頭一戶戶地給她掰扯。
……
直到日頭快到正午,徐家和才牽著馬走回來,她不會騎馬,也有些怕這大傢伙,只敢遠遠地牽著韁繩,一路上手都僵直了。
剛進村口,便發現原本的屍體、血跡,已然清理乾淨,村民們也都散了,想是多少都分到了銀錢。
她把馬和東西交給殷上,又顫顫巍巍地掏出那剩餘的一大袋銀錢,說:「這、這太多了。」
殷上接過馬,說:「你是村裡領頭的,便用這些錢帶大家回城去過個冬吧。」
聞言,徐家和愣了愣,說:「真的?」
殷上沒應聲,只自顧自拿起一件氅衣穿好,又將剩那件拿給江遺雪,才對徐弗說:「回吧,外面冷。」
徐弗眯了眯渾濁的眼睛,看著二人上馬,才拍了拍鄭小南,說:「跟姐姐哥哥說再見。」
鄭小南已然褪去了昨日見面時的警惕和兇惡,乖巧地站在徐弗面前,抬著頭對二人道:「姐姐、哥哥,再見。」
「再見。」
馬兒應聲而動,馱著人影隱入漫天的風雪。
……
這邊已然過了沛水,二人也不必再淌河,便照舊一路循著山林野地北上,順便沿途留下了記號,便於跑散的幾人看到。
短短一天,殷上的心境就好似天翻地覆,離開定周的欣喜和對天權的渴慕俱都消失不見,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沉墜感,一直壓在心底。
一直趕路到深夜,二人才尋了個背風的密林休息,江遺雪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緒,也有些難過,輕聲問:「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沒說話,把馬繫到一旁的樹上,背靠著一顆大樹坐下來,伸手拉住江遺雪的手,把他纖弱的身子整個抱進懷裡,最後又順著氅衣的開襟一點點把他攏好。
做完這一切,殷上伸手將他額前的一縷碎發撩到耳後,輕聲問:「冷嗎?」
江遺雪搖搖頭,說:「不冷,」想了想又問:「還有多久到亓徽?」
殷上說:「順利的話四五日吧,到時候我帶你去見我父母,還有姐姐。」
江遺雪嗯了一聲,說:「亓徽,是不是很好?」
想起家鄉,殷上的心情稍微鬆快了一些,說:「很好,八歲之前,我以為所有地方都和亓徽一樣好,八歲之後,也曾以為所有地方都和懿安一樣繁華……即便知道永載帝苛稅、□□,可我沒有親眼見過……不知道民不聊生是如何民不聊生,不知道水深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