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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水花大起,他抱著她跳進了浴湯中。蘭草的香氣與他身上的蘇合香混在一處,熱水將她全身血液都澆透,她從來沒有這樣痛快過,什麼前塵往事,什麼恩怨情仇,全都被酣暢淋漓地拋棄掉了。他看著她幾近迷醉的神情,只覺自己好像也要被這浴湯的水溫融化掉,他的手輕柔地遊走在她的衣袍底下,彷彿生怕驚動了什麼,而全是小心翼翼的忐忑的期待……
他的阿暖呵……總是能讓她手足無措。
她抱緊了他,水波溫柔,眼波溫柔,今日在太皇太后那裡所受的委屈似乎全都無足道了,她的眸中突然就湧出了淚水——
「怎麼了?」他瞬間慌了神,忙亂去吻她眼睫下錯縱的淚,不斷地保證,「我會小心……你別怕……」
她搖了搖頭,「我不怕。」她將頭埋入他光裸的濺著水珠的胸膛,彷彿在強調什麼,「我不怕,子臨。」
他頓了頓,「抬頭。」
她慢慢抬起頭來。
他看見她眼中是自己渺小的影,冷酷,冷酷的背後卻是卑微。他忽然想起薄煙來了,薄煙看著他的眼神,正如此刻他看著薄暖的眼神。
他解下自己的衣袍,隨手丟在水中。
「你先出去吧。」他淡淡地道,「待我洗完了,會叫他們換水給你洗。」
她靜了許久,沒有驚訝,也沒有尷尬。然而終竟是有些不甘心的,她還是說出了口:「你反悔了?」
「我不管你跟太皇太后打了什麼商量。」他的話音冰冷,「我從來不需要女人幫忙,你該知道。」
她突然笑了,「是麼?那薄充儀是不是女人?」
他呆了,「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她笑著踩了一下浴池的壁,身子便往後盪去,遠離了他。她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上了岸,才慢慢道,「陛下已經很久不曾用過蘇合香了。」
他突然懊惱到無以復加:「我想請她幫個忙罷了——」
「你該來請我的。」嘩啦一下長衣掃風的聲響,薄暖利落地披上了外袍,沾濕的長髮掩映一張蒼白的臉和一雙冷淡的眸,「太皇太后恨我入骨,你應該好好利用才是。」
他抬頭,看見她一雙纖纖玉足從自己眼前走過,不帶分毫留戀,就好像剛才一番情潮湧動全是他自己一個人做了一場荒唐春夢。他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好像這蘭湯中有蔓生的水草,將他纏至窒息,「太皇太后……為何要恨你?」
薄暖輕輕笑了笑,朱唇微啟,彷彿吐出一個魔咒,「你馬上就知道了。」
流言蜚語是忽然間如春草般冒出來的。
初春時節,清風猶帶著料峭的寒意,而皇城裡的宮人們已迫不及待地換上了輕薄的新衫。搖扇攬衣,扶鬢垂璫之間,女人們掩著口、眯著眼,互相傳播著一則所謂的秘聞。
「我聽清涼殿那小廝說呀,陛下與薄婕妤其實貌合神離,所謂專房獨寵,那都不過是擺給人家看的罷了!」
「薄氏也可憐,好不容易挑出來一個女郎送進宮,逼得陛下獨寵一整年,竟然還沒有懷上……」
「誒誒,難道你沒有聽說……」
衣香鬢影都湊攏了來。
「怎麼可能!」驚訝,更多的是嘲笑,「薄氏這也算一著不慎,竟然送進來一個……」
「薄婕妤不能,可薄氏還有別人呀。」
「我看哪,太皇太后是有意將陛下往增成殿那邊推。」使了個眼色,「那邊可還有一個姓薄的呢……」
「可別說,陛下上個月還去了一趟增成殿……」
「我看那個姓薄的,恐怕馬上就不住增成殿了吧!」咯咯輕笑起來,「昭陽殿可還空著……」
「真奇怪,你說陛下前前後後,為什麼總在姓薄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