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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更亮了,讓她不能分辨出他到底醉了多少。玄紅兩色的袞冕將他的容顏襯得蒼白如玉,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蘇合香混著酒氣,熏熏然融在仲夏的風中。
「累不累?」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他抬起頭看著她,神態有幾分憨氣,好像喝了酒就變成小孩子一般。她怔了怔,他已抬起手來,將她發上沉重的步搖發冠輕輕除去,長發嘩啦一下披散下來,她這才反應過來,「妾不累……」
他低低地笑了,笑得胸腔震動,聲音清越,「怎麼娶了你,你反而變笨了?」
她又呆住。
他無賴地往床上一倒,發上九旒冠便欹側一邊,她連忙上前解下他束髮的玉簪,小心翼翼地將那帝王冠冕放到一旁的案上。他一手半撐起身子,看著她的身影,綽約如一個幻影,他不由伸出手去——
「陛下,還有合巹酒。」她輕聲道。
她的聲音真好聽啊,像是山林之外的青鳥,婉轉優雅,拖曳漫山的華彩。她在他手中放了一隻青銅爵,與她自己的手臂挽了起來,垂眸含笑:「陛下請盡飲此爵。」
他皺了皺眉,「你叫我什麼?」
她靜了靜,眸中的笑意終於淺淺地暈開,「子臨。」
☆、第38章 大被同眠
他劍眉微揚,立即舉杯,與她一同飲盡。她收好青銅爵,回頭一看,他已整個人躺倒在床上。
「陛下,」她無奈道,「先更衣吧。」
他閉著眼,沒有應聲。
當真醉糊塗了。她只覺這寢殿裡好似燒了冬日的地龍,火熱燻人,他怎麼睡得下去?便去解他玉帶上的銅扣。未料他今日系得死緊,她一時解不開,額頭都冒出了輕汗。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便看見她在自己衣帶上忙碌,心頭猛地一跳,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床上。
他俯視著她,腰間的玉帶硌得她有些疼,不由得皺了皺眉。他立刻問:「怎的了?」
她別過頭去不肯說。瓷白的肌膚上已泛起無法消退的潮紅,他愈是看,便愈覺心動難持,忽然俯身下去,輕輕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驚愕地睜大了眼。
他戀戀地磨蹭了一陣,半抬起頭來,懶懶地道:「笨。」
「妾——」
「張口。」他乾脆地下令,「換氣。」
她哭笑不得,「陛下……」然而音還未落,他已再度入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叩開她的齒關,一遍遍研磨著,齧咬著,好像某種獸類。她睜著眼睛看他的表情,他的臉頰微紅,墨羽一般的睫毛在輕輕地顫抖,便連那平素兇悍的劍眉此刻也柔和了很多,好像在向她乞求什麼,他吻得小心翼翼,吻得用盡力氣,他彷彿有很多話要說,最後卻只給了她這一個深長得好似沒有盡頭的吻。
她試著迎合他,如他說的換氣,與他交換著最珍貴的呼吸,他陡然得到鼓勵,驚訝地睜開了眼。
明亮的眼,燈火漫射之下,全是她一個人的影子。
他抬起身子來解下了自己的玉帶,「哐當」一聲擲在了地上。吉服披落下來,她忽然低聲問:「陛下不去……沐浴一下?」
她記得他是極度好潔的。被他壓在床上動彈不得,她也不知為什麼,就這樣問了出來。自忖並沒有什麼不合禮數之處,然而立刻便見他高高地皺起了眉,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回眸盈盈地看她:「你嫌棄朕?」
她一驚,心頭又是猛顫,臉紅得彷彿與那織錦的蓆子同色,羞惱道:「陛下說哪裡的話!」
他卻當真下了床,自去找那鞋履,一邊低頭道:「婕妤說得對,朕當去沐浴。」
看著他的側影,她心頭竟湧起一陣失落,這失落令她自己都感到難堪。她在床上蜷著身子看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