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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昨天吃壞了東西?她在腦海中回憶。還是夜間著了涼?確實有可能,畢竟都夏末了……
「啪」地一下,又被人打醒了。
這次打她的不再是梁王,卻是周太傅,一臉嚴肅正氣:「女郎請解此句。」
此句?她茫然抬頭,此句是哪句?
顧淵在旁邊輕輕咳嗽一聲,低聲道:「蕩蕩懷山襄陵。」
那又是什麼東西?她覺得自己聽見的是一片混沌的外國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帶自己來讀書,《毛詩》也就罷了,現在竟學起《尚書》來!她哪裡懂那麼多,她的所有知識也就是母親傳授的那麼一點點而已——他就是故意要看她的笑話!他就是討厭她!
她心中愈想愈氣憤,然而愈氣憤肚子竟然就愈痛,她終於忍受不住,「啊呀」一聲伏在了書案上,額頭上汗如雨下。
坐在幾步遠處的顧淵被嚇了一跳,周太傅低身看了看,臉色也變了,「來人!」
平時侍奉筆硯的書童應聲而入,周太傅跺了跺腳,「不是你,去叫夫人來!」
阿暖驚愕,自書案後拼命爬將出來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勞煩夫人,奴婢……」
周太傅卻根本看也不看她,逕自往外邊走,「殿下也請迴避!」
周太傅走得急切,好像十分篤定顧淵一定會跟上來與他一同離開。誰知顧淵卻淡淡地問了句:「為什麼?」
周太傅一呆,還未答話,竟見顧淵朝阿暖走了過去,將她攙扶了起來,方想大叫「殿下不可」,阿暖竟全身乏力地倒進了顧淵的懷中。
他來攙扶她了,可是她心底裡卻還記恨著他讓自己來上課出醜,笑都不肯對他笑一下便要推開他。誰知身子竟晃了一晃,被他一把攬住,他問她:「怎麼回事?」聲音裡染了幾分急切,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她痛得冷汗涔涔,根本無法回答。全身都痙攣地縮在他懷中,兩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扎進了肉裡。他駭然大驚,從沒見過腹痛成這樣的陣仗!到底是什麼病,如此折磨人?難道是被下了藥?誰敢給她下藥?母親嗎?
他一面拜服自己的想像力,一面又端不平七上八下的一顆心。無論怎麼問,她捂著肚子只是不言。他什麼都顧不上了,拂開她的手便去探她肚子,她羞駭欲死,秀麗臉頰上陣紅陣白,拼命扭過了頭去。然而他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整個人彷彿五雷轟頂一般呆傻地杵在地心,雙目死死地盯著她的下裳,神情是風雨欲來的可怖。
她聽他半天沒有動靜,心頭定了些許,偷偷側頭去看他,卻被他的樣子嚇著了。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
「啊——!」
顧淵抬起頭來,對兀自呆立門口的周太傅厲聲喝道:「速去宮中找王醫來!」一面已將阿暖打橫抱起,逕自往內室走去。
周太傅愣了愣,「王醫?」又追上前道:「殿下要傳王醫?」
顧淵將阿暖放在內室的榻上,一邊不耐煩地道:「沒看到她受傷了麼!」
周太傅呆了片刻,突然大笑出聲。
☆、以水救水
顧淵怒目:「有何可笑!」這卻是藩王對臣子的態度,而不是學生對老師的態度了。
周太傅看了看榻上皺眉忍痛的女孩,顧淵會意,與他一同走到了外間,周太傅方撣了撣袖子,對他端正行禮道:「臣恭喜殿下!」
顧淵僵住了。「我有什麼可喜?」
周太傅斂了容,卻仍掩不住笑,「阿暖如今已是成人,難道不該恭喜殿下嗎?」
周太傅走了,周夫人來了。
而顧淵兀自坐在外間屋裡,發了許久的呆。
先生為老不尊,簡直可恨!什麼叫恭喜孤?沒臊!
然而脖頸至耳根卻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