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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反應過來,對方所留的字條乃是何意。
再看第二眼——
男人鳳眸微圓,呼吸一下凝滯住。
昨夜,沈蘭蘅吩咐罷素桃,又重新回到蘭香院的內臥之中。
故而,今晨沈頃,是在自己妻子的床榻上醒來。
他右手緊緊攥著那張字條,因是隱忍著情緒,指尖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日影搖曳,落在他正泛著清白之色的指尖。
沈頃側首,望向身側正熟睡的少女。
今日是老夫人的生辰,宴請京中諸位貴客,院中早早地設了宴。
清晨的風微冷,輕柔拂過男人袖擺。他先是端著飯菜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繼而又是水盆臉巾。
酈酥衣一醒來,便看見那樣一雙溫柔的眉眼。
他衣衫雪白,正立在桌邊,手裡不知在整理擺弄著什麼東西。似乎是某種感應,沈頃也轉過頭,朝床簾後望了過來。
少女自榻上支起身。
青絲如瀑,於她薄背傾瀉而下。
“對不起。”
少女嬌聲細碎,於他懷中哭得傷心。
一聽那哭聲,沈頃只覺愈發難受了。他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讓你受苦了。酥衣,對不起。”
沈頃剋制著情緒,儘量不發出動靜,走下床。
一開門,玉霜仍在門外喚。
沈頃低下眉,悄聲:“你先去母親那裡,這邊有我,不必再出聲吵著她。”
見狀,玉霜猶豫道:“那夫人的梳洗裝扮……”
沈頃沉吟了一下:“都先放在門口,剩下的不必管。” 她睡得很熟,像是昨天夜裡累壞了,滿頭烏髮就這般披垂下來,將她的側臉遮擋住。
似乎是心懷著警惕,她將胸前的被子抱得極緊,整個人正側著身,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熹微的晨光,落於少女安靜的眉心。
男人心中鈍痛。
看著眼前的場景,看著她緊抱著的被褥,沈頃只覺得一顆心被大石拖拽著重重墜下,四肢百骸,只在這一瞬變得分外僵硬而冰冷。
他目光中帶著珍視與小心,手中將那紙團攥得愈緊。
他將水杯放至床頭的小櫃上,也伸出手,將她回抱住。
酈酥衣淚眼朦朧,抬起臉。
“我親眼看著,他戴上智圓大師給的除祟之物。郎君,那沒有用,那竟連一丁點兒都沒有用。竟連智圓大師也對付不了他……”
漸漸的,男人手背竟冒出青筋。
他的呼吸變得短促,只這一瞬間,他的心中生起無邊的自責與慍意。沈頃一貫以為,自己自幼受誡,無論遇見何事都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門外,有婢子低聲喚著,喊他們起床。
左右下人聞言,只好應是。
智圓大師竟也……未能將那邪祟除去。
沈頃將她從榻上抱起身,精心替她描眉、挽發。
他垂下眼,盡全力去忽視著妻子身上那些紅痕。
待打點好這邊一切時,長襄夫人那邊的生辰宴已然開始。
沈頃一貫守時,在此等日子遲到,老夫人定要揪酈酥衣這名新媳婦的過失。
似乎早料到這一點,沈頃先前一步走上前,截斷了長襄夫人的訓誡。
“是兒子昨夜入睡較晚,一時貪懶,起得晚了些。怪不得酥衣。”
宴會之上,來了許多京中的名門貴客。
聽了沈頃這麼說,老夫人只好不悅地掃了酈酥衣一眼,不再追究此事。
於宴席之上,酈酥衣見到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