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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黯,眼底似有什麼光影遊動。
那雙鳳眸清冷,倒映出少女身形,卻又多了幾分柔情。
水霧繚繞在他瞳眸中,又被春風吹開,吹散。
清明之餘,沈頃眼底更添情緒。
身為對方的妻子,酈酥衣自然知曉他在想什麼。
一襲淡粉色對襟衫襯得少女身形窈窕,她蓮足盪漾開裙襬,走上前。
只一下,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將腰身的身形抱住。
他的腰身很結實,即便是隔著厚厚的衣衫,仍能讓她感受到對方腰腹的堅硬有力。
酈酥衣側著臉,埋入沈頃溫暖的懷中,嗅著他身上清雅的蘭香,婉聲寬慰道:
“郎君莫要多想,你怎麼會是邪祟呢。”
她的聲音宛若一道春風,拂動至沈頃心頭。
“無論是古書典籍,或是現在市面上那些話本,邪祟向來都是在夜間出現的。”
“郎君這般好,哪裡有半分像邪祟?再者,若話本上那些傳聞屬實,這所謂的‘邪祟’十有八九是那些可憐的稚童。他們甫一來到這世間、還未體嘗過人間冷暖,便被國師妖言所害。那些可憐的孩子,又怎麼能算得上是邪祟呢?”
酈酥衣言語緩緩。
引得沈頃低下頭去,眸中隱約洶湧著情緒,凝望向這比自己矮了一個頭不止的姑娘。
她面容瓷白,杏眸清澈,乾淨如玉的手指更是撫過他的脖頸、臉龐、眉眼。
他聽見酈酥衣道:“你是沈頃,不是邪祟,是沈家的二公子,是大凜的大將軍。你是我酈酥衣的夫君,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她這般說,身前男人那雙精緻好看的眉眼終於笑開。
他雙眉之間的蹙意輕鬆了些。
片刻後,男人伸出手捏了捏少女的臉頰。他細密的睫羽動了動,眼底帶著幾分寵溺,與幾分淡淡的無奈。
酈酥衣聽見他道:“衣衣,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我說的可都不是胡話。”
她道,“倘若郎君是邪祟,您見了智圓大師那麼多面,為何還不被他所收服?反而還給您那一副藥方,去抑制另個人的存在。退一萬步講,即便……即便郎君是邪祟……”
沈頃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酈酥衣抿抿唇:“那我也不怕你,那我也願意陪你。我要做你的邪祟夫人,我要與你一生一世,相愛相親。”
此言一出,沈頃被她逗得微微發笑。他的心情輕鬆許多,眼底的情緒也漸漸消散。須臾,男人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唇角扯出一道清淺的笑意。
他道:“衣衣,莫再胡思亂想了。話本上的傳聞不一定屬實,待我喚來魏恪,著手好好調查一番,探尋出當年真相。”
不僅要探尋,這明安二年至三年,大凜發生了什麼。
更要去探尋,他幼時、他在五歲之前,鎮國公府究竟發生了何事。
話本或許為杜撰,可他幼時失憶、身患奇病卻是真真切切的事。
聞言,酈酥衣只要聽了他的話,點點頭。
對方話雖這般講,可她心中,仍是惴惴不安、惶恐萬分。
酈酥衣不知道當年大凜發生何事、沈家發生何事,沈頃身上又發生何事。
她只知道——
在沈頃與沈蘭蘅之間,無論何人為“邪祟”,到頭來若真要除去二人之間的“邪祟”。
她只希望,那人是沈蘭蘅。
那個人只能是沈蘭蘅。
是暴躁、頑劣、陰險、邪惡的沈蘭蘅。
是令她先前厭惡不已,如今卻又與沈頃越來越像的沈蘭蘅。
089
沈頃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