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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紂沒有什麼區別。

或者說，桀紂只是禍害一時，但是警戒了萬世。

堯舜呢？造福一時，禍害了萬世。

西方為什麼重視契約精神和法律條文？

因為在他們的人性中對任何人都是不信任的，所有的事情都想條條框框寫在書面上。

杜營看見暈倒在地的楊朱，不禁有些啞然，或許這句話給他的打擊太大了吧。

楊朱生平所願只怕也是做一個救萬民於水火，匡扶天下，使得這個戰亂的時代重新走上正軌的聖賢吧？

現在讓他突然發現萬民是自願陷入困苦的，而他自己就算窮其一生匡扶天下也不過是給後世添亂而已，更加重萬民的依賴心理。

就好比一個大資本家想要挽救股市中被套牢的股民們，他怎麼救？

幫他們解套，那些人解套後會撤資回家永不買股嗎？

極少數人有可能會，其他人呢？

肯定會有人咒罵他為什麼這麼小氣不再拉高一點讓他們賺錢。

還會有一部分人道聲謝以後離開這隻股票去另一個樹上吊死。

當他們再次被套牢時，這個大資本家已經沒法再救市了，他自己也被套死了。

於是這一群被套牢的人坐等另一個豬油蒙了心的大資本家來幫他們解套，死都不肯斬倉出逃，如此反覆。

楊朱就是這個大資本家，他不是因為理想破滅而暈倒，而是因為當他發現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影響不了世界，這股無力感擊倒了他。

股市是自願的，股民是自願的，金融家們是自願的，大鱷是自願的。

沒有人強迫他們，而楊朱卻像個憂天的杞人一般為他們命運嘆息輾轉，苦苦哀求。

楊朱限於時代所限，看不透人類的劣根性，可是杜營卻是從道德淪喪的二十一世紀走過來的，最明白惡能惡到什麼程度。

正所謂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犯罪史，所有人類能夠想象得出的惡劣行為都會有人嘗試。

想要打救這樣的人，耶和華也只能靠洗地板敷衍了事。

倒了一點茶湯給楊朱灌了下去，又給他揉揉胸口順了順氣，還好，沒有很狗血的在這個美絕人寰的大帥哥身上摸到肉包子什麼的異物，胸肌還是蠻硬朗的。

但是要說杜營內心沒有一點遺憾也是假的，這種新手村任務都不給，擺明了不給主角面子嘛。

楊朱悠然轉醒，看見端著茶碗的杜營，連忙又做起來俯身施禮，連聲稱謝。

醒過來的楊朱有些木訥，一席談話，從出生以來養成的所有概念一夕之間全被打破，好壞善惡全部失去了評判標準。

這就是道家的精髓所在，其它門派總有個善惡正邪的傾向為依託，門人藉此為梯，登上天道之門。

而道門全然不顧這些，不會給傳人留下這些可供踏足的支點，要嘛你就飛上天來，與天同壽，要嘛你就死在地上，與泥俱爛。

所以道門傳人才是最難找的，要就一通百通，名登仙籙，要就前功盡棄，化為塵土，沒有任何的中間路線可言。

每一個被認可出師的道門傳人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而不會有什麼能力上的幼兒期，真正的大道，一瞬間就可以領悟，那些花十年去參悟去追尋的人絕對是走錯了道，鑽進死衚衕了。

“怎麼樣？楊朱，你能救民於水火嗎？”杜營等他情緒穩定下來，輕聲道。

“謝先生指點，楊朱以前自不量力，妄圖以一人之力扭轉天下之車轍，讓先生見笑了。”楊朱身上所有的耀眼光芒全部都收斂了起來，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般，再無半點孤高奇特之處。

“那麼你想救萬民於水火嗎？”杜營又問道。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