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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我的身上來了。
“站在醫師的立場,這是可以接的腳,沒有理由……。”
我還沒說完,已經被病人太太淒厲的哭聲打斷:“我們就註定這麼命苦……。”
“怎麼辦呢?”這個家庭立刻陷入愁雲慘霧中。
“你為什麼不把它切掉,為什麼不把它切掉?”病人太太歇斯底里地過來抓起我的領口,拚命地搖晃。
“你聽我說,我們醫師有醫師的立場。”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立場。你叫我們拿什麼來還債呢?叫我們拿什麼來付醫療費?”
“醫師,”病人虛弱地說,“你這是叫我去死。我這次領不到錢,下次只好死給你們看了,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把我救起來?”
“你還敢說,你還敢說,”病人太太開始亂丟東西,抓都抓不住她,“我叫你再用 力一點鋸,你就怕痛,說已經夠了,你自己說,自己說……。”
“喔!”她的皮包丟到病人開完刀的傷口上,病人痛得哇哇大叫。
小朋友終於醒過來了。
雖然還很虛弱,可是他終於醒過來了。我替他作了一次全身檢查。老實說,我相信他會活下去。
我對媽媽點點頭。
媽媽抓著我的手對我說:“你知道嗎?我現在知道那是對的。我從來沒有一刻失去對耶和華的信心。我知道我是對的。”
我只好笑一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對的。我手裡還拿著一包買來的鮮血。RH陰性,還是很貴的那種。她從來沒有提過要輸血的事,是我自作多情。我想我自己必須消化掉那包鮮血,很貴的一包鮮血,差不多是實習醫師一個月的薪水。
很晚了,早過了下班的時間。急診室的人已經開始輪流吃晚餐了。晚餐不錯,有傅班長的加菜。不知道為什麼,這成了習慣。傅班長謝謝大家介紹生意。請大家多支援,繼續愛用。
我開始覺得這是很糟糕的一天。接好了一隻腿,捱罵個半死。買了一包鮮血,去掉一個月的薪水。天空是灰色的,我的心情是藍色的。藍得不能再藍。
走出了急診室,那個拆石膏的病人還沒有離開。
“啊!你還沒有走?”我嚇了一跳。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忙。我有話對你說。不知道現在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對不起,我忘記了。你說,你說,我現在一定可以尃心聽你從頭說到底。”
“其實,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從椅子上拿出一大塊東西,“這個送給你。”
我拆開包裝紙,是一塊匾額。寫著我的名字,還有病人的名字。中間幾個顯目的大字“骨科大國手”。
“你一定很忙,我只是要說,謝謝。”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忽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好久才恢復過來。
我走到外科急診室,把鮮血丟在診療桌上。
“我走了,這包鮮血寄放在這裡,”我笑了笑,“晚上如果有需要RH陰性鮮血的病人,拜託幫我賣掉。”
拎著一塊大國手的匾額,我覺得很恍惚,醫師這個行業太瘋狂了。我得趕緊下班。
第06章 我不是菜鳥
我第一天到內科報到時,總醫師正在護理站寫著一些紀錄。
“我是這個月的實習醫師。”我必恭必敬地告訴他。
“唉,”他嘆了一口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又是一群菜鳥。”
他自顧著自己的紀錄,看起來一副冷漠的樣子,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我不是菜鳥。”我很正經地告訴他。
“你會什麼呢?”他總算抬頭看了我一眼,滿臉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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