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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則帶沈一一回了當年他住的那幢臨水小別墅。小別墅的格局於濱城這個季節簡直不要太舒服,微風間或吹來鵝卵石小徑兩側爛漫花樹的清香,半敞開的客廳尤被那泓露天溫泉池燻得暖意融融。“怎麼了小丫頭?”先給沈一一褪去小外套,紀小鄢隨後也脫了西裝信手甩搭在一旁。從聚會的後半段她就明顯不對勁,被他養得氣色極佳的小臉蛋兒,也染了濃重的倦怠。
沈一一搖搖頭,“我需要想一想……”不想一想她都不曉得怎麼回答他。但,想一想她就能曉得怎麼回答他了嗎?這種內裡空蕩蕩的感覺真的好無力!以致不止一次她都萌生出欲讓阿歷克塞教授開啟她腦殼看看的衝動。
誠然前蘇聯偉大的作家愛倫堡曾有言“誰記得一切,誰就感到沉重”,話雖如此他卻又有言,“經歷過的往事不能一筆勾銷。踩在你的身上走過去,方能忠實於心靈並忠實於命運。”持類似觀點的還有米蘭。昆德拉。還有誰?索爾仁尼琴嗎?托爾斯泰嗎?普魯斯特嗎?……看,記憶多麼的寶貴!擁有記憶才算一個完整的人。可她業已失去了,她不作無謂地怨懟,她無奈得只是為什麼她連捕捉微小情緒的能力,都弱到爆。
倏爾她又想起年初在去烏斯懷亞的旅途中,她和紀小鄢共讀的一本俄譯祁克果著作,裡頭講“不管一個人沉得有多深,他都有可能沉得更深些,而這個‘可能’就是恐懼的物件;存在本身就蘊涵著恐懼。”又講人的絕望分三種:無自我意識的絕望,不想要成為自己的絕望,及想要成為自己的絕望。——這特麼簡直就是她近十年人生的總結與概括!兜兜轉轉起起伏伏難道她就沒有別的出路了嗎?錯亂顛倒遺忘後,她想要成為沈一一,想要成為她自己……
溫柔地給她一個後背殺,紀小鄢提議,“跟我泡會兒溫泉吧?”沈一一點點頭,就那麼靠在他懷裡,任他細心摘下她綰髮的簪、攪散她順直的發,又揉小寵似的揉了揉她發酸發脹的太陽穴,這才去更衣間換了游泳衣。
游泳衣是山莊主管準備的,各個款式顏色共有十來套,沈一一挑了件很保守的連體款,卻愈襯出不帶誘惑意味的誘惑。紀小鄢也已換好游泳褲,健碩挺拔的身軀,彷彿米開朗基羅完美的雕塑,朦朧光線下閃爍著咄咄逼人的力與美,靠近後又有絲縷淡淡澈冷香氣,好聞又熟悉。“瓦洛佳,你一直都用這款香水麼?”被他抱著慢慢浸入池水中,沈一一翕動著小鼻子問他道。紀小鄢點點頭。“這味道真好聞。我以前有沒有說過?我一定要記住這味道,再也不能忘記了。”
她忽而這樣子,任誰心裡都發��!暗降自趺戳耍啃⊙就貳!�
將脊背貼緊大理石池壁,沈一一雙臂攏起膝蓋坐在池水中,伶伶的小肩膀坍縮於水面,頭垂著頸勾著蜷成一團彷彿在防禦。不過如今的她其實並無防禦的概念,這反應完全是身體自帶的本能,好像如此就能重回到母體,那溫暖又安全的黑暗。
紀小鄢也不再催促,閒閒跟她聊起天兒,說她第一次在這兒泡湯是五年前,彼時紅葉剛出事,他把她從派出所搶回來就不放她走人了。然後他讓她泡湯,她說她怕熱。他說放心我不跟妳一起泡,她還是不下水。後頭某日他有事,告訴她會晚歸,她這才換了早給她預備的泳衣下到池子裡。結果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好狡猾!”沈一一嘟噥,嘟噥完又忍不住好奇,“你是故意騙我說有事?”
“不。”他否認,“我是真的有事要處理,但心裡又實在掛念妳,所以忙完就趕緊回來了,連晚飯都沒吃。”
“那後來呢?你跟我一起泡湯了?”
“怎麼會。”紀小鄢失笑,“我就躲在花叢後,直到妳泡痛快了回房休息才現身。”
“那為什麼要躲呢?”她還是不明白,“難道妳想偷看我洗澡?可我穿著衣服呀。”
曲指颳了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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