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話·上 信口開河(第2/4 頁)
拳緊握,尖聲高呼,希冀世民擲得盧採,貴彩之最者。良久,五木嘩啦出杯,黑犢有五!秀寧驚喜不已:“盧採也!”此次一挽局面,世民連得幾次貴彩,追至敵棋,悉將咄吉棋打回原點。咄吉面色一沉,窮追不捨。
二人即將過關,咄吉握定五木,置之額前,低念突厥語祈禱,不料遺落案下。“今遇勁敵,快哉!”咄吉尷尬一笑,抓起五木,入杯搖晃。
“左賢王豈吝良馬乎?”秀寧笑之,眼盯杯口,望見三枚黑犢,心跳加速,緊隨其後仍是黑犢,氣得高嚷:“白雉……白雉……”
咄吉自飲漿酪,嘴角一絲冷笑。及見其五為黑,因笑:“世民承讓,我這先打馬過關了。”
世民抱拳笑道:“左賢王技高一籌,世民願賭服輸。”咄吉學作謙禮,心裡異常得意。
“阿塔偷換投子!”不料,其子什缽苾喊道。
咄吉散五木於案,瞪向小兒:“小子妄言!此非五木哉?”
“……”什缽苾見無異,驚恐於父親厲色,垂首不語。
世民手執其一,掂量於掌,心中瞭然。眸色止向阿姊,因對咄吉父子笑道:“五木並無異常,什缽苾必是眼花了。”
遠處,重簷疊瓦的行宮隱於林間。其南有平林,皆大樺木也,高百餘尺。宮北三十里即秦長城,數萬丁夫細如螻蟻,堆積其上,躬身勞作著。
世民心中一嘆,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去歲榆林築長城,無忌兄弟尚與他共憤慨,如今,唯他一人於此,對著上萬生靈空發慨嘆,卻莫可奈何一襲白衣馳馬上山,如片雲飄隱綠野間,無人察覺……
天池在燕京山上,週迴八里,世人謂之天池,傳為神龍所居。此地山清水秀,勝景無出其右,雖盛暑日,河邊涼風凜然如八、九月,是故北齊君主好遊於此。齊神武帝高歡曾幸天池,於池邊得一石,上有隱起,其文曰“六王三川”,喻其將有天下。
世民一個激靈,先取水交予僕從,再揀一石,坐於池邊刻字。正當書畢,聞見笛聲悠揚,起身張望,但見大石之上,一婦手執小橫吹,悠閒吹曲,彼夫則禪坐不動,閒似神仙眷侶。
其旁二筐,蓋是山間採藥人。世民過去,立於數米外聆曲。一曲畢,彼婦望見世民,莞爾一笑,世民因叉手致禮。近處相看,世民頗感意外,彼婦不過二八妙齡,其夫發白似古稀,卻容色甚少。及見婦腹隆鼓,更為驚詫。
“香砂?”
老者未聞笛聲,睜目望見世民,起身揖道:“古老相傳,凡聞此聲皆至公輔,郎必輔國之材,當自勉之!”
世民略知爾朱榮之典。爾朱榮為北魏權臣,曾與父遊天池,忽聞簫鼓之音。其父謂榮曰:“古老相傳,凡聞此聲皆至公輔。吾今年已衰暮,當為汝耳。汝其勉之。”其後,爾朱榮以河陰之變殺胡太后,扶植新帝,大權在握。世民以其頑笑,因道:“阿翁頗詼諧。”笑罷,又問,“阿翁採藥至此耶?”
老者道:“是也。此地所出名藥數十種,其附子、天雄藥性最佳。趁雨期未至,我夫婦上山採之。”
近年以來,阿孃時發風疾,雖餌藥不得斷根,不定民間有良方,因問:“家母數患風疾,阿翁有何良方?”
“是何病症?”
“入春則疾發,初得恍惚煩悶,如今踞坐不得低頭,醫人診為急邪風所中也。”
“唇面之色如何?”
“唇淡青而面微黃。”
老者道:“以春甲乙傷於風者多為肝風,急灸肝俞百壯,服續命湯即可。”說著取紙筆書之,交予世民,又道,“然不可大意,若唇青黑,面一黃一白者,此為肝已傷,不可復治,數日而死。”
世民驚住,急問:“能否治癒?”
“風者百病之長,善行而多變,因人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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