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話·上 布衣之交(第2/4 頁)
男童雙手奉上弓矢,燦然笑道:“我有良弓數張,未有及此者!”
長孫晟卻未接,直將弓推予他,慈愛笑道:“好弓當配良才,落雁弓隨我多年,今有幸遇小郎君,且作見面禮相送與你。”
“落雁弓?”男童精緻的鳳眸露出驚羨之光,欣道,“兒聞長孫將軍曾以一箭射下雙鵰,突厥之內莫不大畏,贊曰‘聞其弓聲,謂為霹靂;見其走馬,稱為閃電’,所用正是落雁弓。尊者莫非長孫將軍?”
長孫晟輕捋髯須:“正是鄙人。”
男童連忙作揖,恭敬道:“將軍好在!世民敬仰將軍多年,今見將軍神技實在欽佩。然落雁弓乃將軍愛物,兒不敢侮辱神弓。”
長孫晟遠望遼闊的山崗,負手而立:“落雁弓隨我征戰半生殺敵無數,日後怕也只淪為狩獵之用……你我相見恨晚,今以好弓獻良才,或能物盡其用。”
世民伸出的手又縮回,終難抵其惑,雙手接過落雁弓,鄭重道:“世民定會百般愛護神弓,不負將軍所付!”
長孫晟含笑點頭,又朝他引薦無忌:“此乃某之幼子,長孫無忌也。”
世民早已察到安靜其旁的小郎君,對之作揖:“幸會。”
無忌見他威風而來,亦生好感,連忙上前作揖。二人一見如故,隨長孫晟馳騁山野興盡而散。
“二姊……”秀寧哼著小曲進屋,即見二姊伏榻低泣,其旁疊放著整套花釵禮衣。
緒寧聞見呼聲連忙拭淚,擠出一絲笑容。秀寧莫名一陣心疼,坐過去問道,“明日大喜,二姊何所泣?”
緒寧拉住她的手,嘆道:“明日離家,因是不捨。”
秀寧深凝著她,直道:“我知此樁姻緣非阿姊鐘意……”見其訝然,道,“誕兄成親前,汝閉門鎖閣幾日不出。”
緒寧垂下憂傷的眸子,半晌嘆道:“此生無緣……”
“阿姊若不遂心,何不求於耶孃?”
“門當戶對,嫡庶有別,唯惜我未託生阿孃肚裡,認命罷。”
秀寧亦知其理,忽覺感傷:“猶記當年,誕兄常與你我一處玩鬧,如今他娶你嫁各自成家,餘我孤家寡人……”
緒寧一掃傷懷情緒,笑道:“汝尚有二郎同伴,且有柴家郎君……”
提及柴紹心頭一動,連帶臉頰莫名發熱,想是被其氣惱,秀寧撅嘴犟道:“柴紹害我墜馬,幾月不能出門,我才不要他作伴!”
緒寧掩嘴偷笑,白伊一眼:“雖是如此,然汝無理在先,技不如人偏要迫其認輸。”見其理屈,因道:“柴家郎君為人忠厚,百般遷就於你,務必惜之,切勿嚇走好郎君。”
秀寧緊捂雙耳:“阿姊又來說教,不聽不聽!我找二郎玩去。”
夜裡,秀寧姊弟定昏出去,李淵夫婦榻上對坐,半晌未眠。因為,一直靜觀朝局走向的他們敏銳地從次子帶回的落雁弓上嗅到政變前夕的訊息。
“我奏請休沐回京嫁女,未料太子准許一月,想來長孫將軍避暑終南應得東宮首肯。”
“嗯。”竇氏點頭,“楊堅累月不豫,前日方命大赦,料是命不久矣,楊廣留京居守,必在防範綢繆。”
李淵思索須臾,忽感頭疼,將腦袋擱於妻子膝上躺下來,嘆道:“太子意欲何為?豈疑我邪!”
竇氏輕撫其額,安慰道:“仁壽宮在岐州轄內,楊廣必於周邊安插親信。郎君回京正合其意,不必憂慮。”
雖料如此,然聽其言方能心安,李淵緊握妻子似有千鈞力量的葇荑,點了點頭。
琥珀色的黃醅酒在仕女狩獵紋高足銀盃裡晃悠悠,色澤晶瑩。微醺的長孫晟深吸一口濃郁的酒香,而後一仰而盡,快意道:“好酒也!”
李淵輕抿一口,笑道:“好酒當與君子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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