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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溢位。
水汽蒸騰的鏡面前,骨瘦嶙峋的男人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手臂。
很快,水聲停下。
周馭站到鏡前,抬起手來抹掉鏡子上的霧氣。
手掌劃過鏡面,有點點淡色的血跡殘留其上。
鏡中的人眼窩深陷,眼下青影難以遮掩。凌亂的髮絲搭在額前,水珠一顆顆滾落,順著他的下頜,經過喉結,落在鎖骨的凹陷。
他肌理分明的身體白得不可思議。
鏡子上那些淡色的血痕分佈在他臉上不同的位置,有一點落在他眼瞼下。
淡淡的紅,極致的白,還有深沉到化不開的黑。
三種顏色在周馭眼下糾纏成了極妖異的感覺。他深邃的眼彷彿一汪深不可測的幽潭,住著怪物,藏著妖孽,隨時都有可能躍出,將所見的一切粉碎殆盡。
除卻這一滴意外點綴上的淚痣,周馭身上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痕讓他原本令人垂涎的清瘦軀體變得神秘又滄桑。
右手臂上的燙傷還在滲著血水,灼燒的痛感彷彿被植入了骨髓,隨著他血液的流淌遍佈他的全身。
周馭閉了閉眼。
不可否認,他現在很狼狽。
從成年之後,他鮮少再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但身體上的狼狽並不能讓他真的在意。
腦子裡似乎有千頭萬緒,牽扯著要他做出一個判斷。
這幾天的事情來得太快,太詭異。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事情都是人為。但究竟是誰要這麼做?
是老肖?或者只是覃涯?
他們到底是想把他的場子整垮,還是想置他於死地。周馭一時難以做出準確的分析。
如果僅僅只是老肖和覃涯也就罷了,可是趙邦呢。
他有沒有推波助瀾?就算他說他沒有,那周家呢?
老頭子能派一個趙邦來,就能再派其他的人來。
為了達成他的目的,他會不擇手段,這是顯而易見的。
老肖或許是被指使的也說不定。
但這所有都只是他的猜測。
嘩啦嘩啦的流水聲驀然重現。
水龍頭被擰到最大,周馭放肆沖刷著手臂上的燙傷,冰涼的水並不能消減已經滲進骨子裡的疼。
他捧了一捧水,嘩地潑到鏡子上。
鏡子裡的人頓時變得模糊不清。
不管是周家,老肖,還是覃涯,這些人想幹什麼,他遲早會查個清楚。
但現在,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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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溫奶奶轉入了重症icu。
溫笙一夜未眠,一直到沈斯早上過來,好說歹說勸著她先回家去換趟衣服洗把臉,她才肯暫時離開。
臨走之前,溫笙警告沈斯,最多隻要兩個小時她就會回來。這期間不管溫奶奶出了什麼事情,都不允許他隨意代她簽任何書面通知,一定要等她來才可以。
溫笙的義正言辭的堅決態度,讓沈斯有些哭笑不得。
等他點頭應了好,溫笙才稍稍放心離開。
沈斯從前對溫笙的印象只限於溫世禮辦公桌上那張合照,照片裡的溫笙才十三歲。
剛剛被接到父母身邊來,小小的人兒纖瘦又蒼白。許是因為捨不得離開一直照顧她長大的奶奶,即便是照相,溫笙臉上也沒多少笑意。
沈斯初見那張照片,便覺得她和溫世禮很像。
淡淡的表情,純真的眼神裡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倔強,簡直和溫世禮一模一樣。
他們父女關係一般,沈斯一早就知道。
溫世禮忙於工作,在他眼裡,事業第一,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靠邊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