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第1/2 頁)
田壟上瞬間濺出了一灘血。
「孃的,這可都是老子的血。」穆子訓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見自己的手臂上仍血流不止,趕緊又吐了吐口水往傷口上抹去。
他的嘴幹了,氣力弱了,心態也崩了。
他站在水田邊,總覺得水田裡到處都是螞蝗。
他的背,他的手,他的腿……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都趴著又肥又長黑裡透紅的吸血鬼——螞蝗。
去他孃的螞蝗!去他孃的犁田!
當農民太難了!
犁田太難了!他不想犁田了!
他恨,他後悔!他為什麼要辛辛苦苦地借這頭大水牛來犁田!
他會個屁呀!他穆子訓就是個水田裡的二百五!
可犁尖還陷在土裡呢!
這頭牛,這套犁鏵,都是黃老倌好心借給他的,丟不得壞不得。
穆子訓這般想著,只得硬著頭皮跑回了水田,蹲下去繼續往泥土裡挖犁尖。
也不知過了多久,廢了好大的一番勁後,他終於把犁尖從淤泥裡拔了出來。
他嘿嘿地笑了,卻發現自己背上一片濕。
見鬼了!下雨了。
真是出門不利!
穆子訓抬起頭來,往四周望了望,發現不久前還在田裡勞作的人都已走得差不多了。
空蕩蕩的水田裡只剩下他。
山裡傳來了杜鵑鳥古怪悽厲的叫聲。
穆子訓想起了「杜鵑啼血」的典故,頓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與恐懼感。
他趕緊跳上了田壟,抬起濕噠噠沾著泥巴的腳往褲子上蹭了蹭,便套上了布鞋,戴上草帽,準備趕牛回家。
誰知那水牛在這關鍵時刻,又犯了犟脾氣,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慢悠悠地伸嘴嚼起了田壟旁的草。
「牛大爺!這什麼時候了,你還顧著吃。」穆子訓埋怨地拉扯著韁繩。
牛跟他較起了勁,更加不動了。
穆子訓急得拿起鞭子便往它背上抽去。
牛吃痛,發出了憤怒的「哞哞」聲,晃著兩把尖硬的牛角便要往穆子訓身上撞去。
這還得了!
穆子訓嚇得面如土色,丟下手裡的鞭子和肩上的犁鏵撒腿就跑。
「哞。」牛喘著粗氣緊追不捨。
穆子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覺得自己這回是真要完了!
田裡的路窄,下著雨,泥又滑,他跑了一會,還沒被牛撞上,腳下一打滑,反而先打了個趔趄,跌在了旁邊一塊已插好秧的水田裡,穩穩地摔了個狗吃屎。
「哞……」牛又叫了,聲音更近了。
叫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叫得他幾乎快尿褲子。
穆子訓吐了吐滿嘴的泥巴,剛想從水田裡爬起來,背後的衣服卻被粗壯的鐮刀角勾住了。
那隻強壯的犟牛,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把他整個人高高地挑在了牛角上,吊在了半空中。
「啊……」
隨著視線的移動,穆子訓腦海里迅速地閃現出了自己被牛摔到田壟上,摔得粉身碎骨,血濺滿地的場面。
「救命……」
一聲悽厲絕望的尖叫在遼闊的水田迴蕩開來……
---------------
第10章
「隔道不下雨,百里不通風」。
水田那邊飄著細密的雨。
老宅這邊卻是乾巴巴的,滴雨未有。
槿嫿拿著米糠粕去餵雞,心想著等她餵完了雞,便送些飯糰到田裡去,讓穆子訓好充充飢。
她聽人說犁田是個力氣活,就連牛,在犁田的那幾日,主人都會給它吃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