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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約定、執念,通通被拋到了天涯海角九霄雲外。顧從決滿心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淪陷了。
要徹底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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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從星二人同床而眠。
雖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先前那次是在懵懵懂懂的情況下進行的,兩人的心情根本不在一條線上,不緊張、不浪漫、不曖昧,同樣像是一場滑稽逗樂人的烏龍。
這回則不一樣了,兩個人的腦迴路是對得上的。一米二的寢室單人床上,兩個少年各懷心事;沈言星睡在外邊,面朝顧從決的書桌安靜側躺,想事情想得出神。
零點已過,寢室內正是安靜祥和、呼吸聲層層的時候。沈言星撐著身子抬頭,細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電子鐘,依舊睡意全無。
背後的呼吸聲一直很平和、很沉穩。這個點,沈言星算著顧從決也該熟睡了,終於敢小心翼翼地扯著棉被,靜悄悄地翻身。
翻身成功,卻對上一雙墨黑髮亮的深邃眼瞳。閃亮而精神的一雙眼睛,差點將沈言星嚇出尖叫!
「你——!
「你怎麼還沒睡?」
遏制住尖叫衝動,沈言星壓低聲音疑問。
顧從決雲淡風輕:「你不也沒睡?」
「我、我是有點認床。」沈言星輕哼,「一個人睡久了,再和別人一起睡時,感覺有點拘束和不適。」
黑乎乎的小隔間裡,沈言星居然清楚地看見顧從決皺了下眉:「我算『別人』?」
「噗——哈哈,」他認真地責問讓沈言星很情不自禁:「你當然不算別人。我只是說順口了而已,行了嗎?」
「不用拘束,你可以再睡進來一些。」顧從決當真往裡挪了挪,給沈言星讓出了不知有沒有三厘米寬的位置,「還有位置。」
說是這樣說,沈言星知道,顧從決現在一定是貼著牆睡的。這床總歸也才一米二寬,兩個正值成長期的青少年一起睡,能擠出多少位置來?
「少來了,你放鬆點吧,別往牆上貼了。現在是冬春交替之際,你要是貼牆睡感冒了,我可擔不起這個職責。」
顧從決:「不會。我感冒關你什麼職責?」
「和顧叔叔向叔叔、還有榮媽解釋的職責啊。
「就算沒有職責,你生病我也會心疼的。」
小隔間裡的表兄弟兩人,壓著聲音小聲聊天。
他們的本意是不想打擾熟睡的舍友,不想談話內容被同寢人聽去。可隨著他們聊的話題越來越深入和貼近心扉,這個低聲說話的行為就——慢慢變了味。
像是調情,更像是偷情。
「剛才說,你喜歡和我待在一起的感覺,因為這種感覺會讓你……?」注視著顧從決墨黑髮亮的眼瞳,沈言星好奇地問,「後面被你省略的句子是什麼,我可以知道嗎?」
顧從決好久沒做回答。
他只是看著沈言星的雙眸——深褐色的,比琥珀石更晶瑩靚麗的眼瞳,回憶起了轉生前、轉生後,和沈言星四目相對過的無數個場景和畫面。
轉生前,他們收拾完後廚,累得一起在角落未乾的地板上坐下,並著肩側著頭,縮在角落裡對視。
轉生後,他做夢,夢見和沈言星道別,沈言星用美麗的眼瞳注視著他的眼睛,告訴他「等我」。
後來,好多好多個夢裡,他都夢見沈言星,夢見這對美麗的眼睛。它們和顧從決現正注視著的這雙一樣,剔透有光,更有堅韌不拔和樂觀向上;各式各樣積極有力的情緒糅合在一起,美得令人驚心。
顧從決是喜歡這雙眼睛的,從前世起就喜歡。
他忽然記起來了,之所以無法原諒前世的自己失約,是因為在那個混亂滑稽的車禍現場裡,他聽著刺耳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