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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兩滴熱淚,怔怔無語。雅莎上前替他拭去眼淚,柔聲說道:“你還來看我,就是把我當成你的親人。想哭就哭吧,不必在我面前強忍著。”
蕭雲聽她說到“親人”二字,酸楚更甚,卻又感到一絲淡淡的歡喜。忘情說道:“我當你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雅莎眼中閃過異色,問道:“蘭陵不算麼?”
蕭雲再也忍不住長久以來藏在心頭的各式憂傷,眼中大熱,淚水決堤般牽線滴落,哽咽道:“他爹是害我爹孃的主兇,我……我又怎能還將她當做親人!”
雅莎任他默默流了片刻的淚,才說道:“走吧,我在前面有座小宅,咱們去喝個一醉方休。”
二人復又往前走了一段,雅莎帶他進入一條小巷,深處有座雅緻的小樓。蕭雲多年來極力忍在心中的悲傷決了堤,也無心思多問,只略感好奇,想到:“我竟不知雅莎在城裡還有這樣一座宅子。”
此時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甜的時刻,四周異常寂靜,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雅莎點亮了燈火,取來兩壇酒。二人相對坐下,這才仔細審視對方一番。
雅莎伸手理了理蕭雲面上雜亂的鬍鬚,嘆道:“若非瞧見你的眼神,我還真認不出你了。明日將鬍鬚剔了,免得我瞧著難受。”
蕭雲聽她此說,也不以為怪。他早聽雅莎講過天竺的風土人情,情知天竺男子與大唐習俗不同,都以不蓄鬚為美。雅莎雖然身在漢土多年,骨子裡依然流著天竺人的血液。他自從父母慘死後,再未想過自己儀容如何,此時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自己竟然已經有了一臉密密麻麻的雜亂長鬚。
雅莎起身拿來一面銅鏡,往他面前一放,似責非責道:“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
蕭雲陡然一驚,只見鏡子裡映出的男人鬚髮繚亂,神情悽苦,一雙細長的眉目毫無神采,猶如垂死的老朽,不由脫口自問道:“這……竟是我麼?”
雅莎搓開酒罈的泥封,嘆息道:“我瞧著都這樣難受,蘭陵瞧見你,不知該怎樣難受了。”
蕭雲心口發堵,本待說:“別提她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想起成蘭陵與自己道別時,瞧見的自己正與如今這副模樣一般無二,卻不知她心裡會怎麼想。
雅莎倒上兩碗酒,見他忽然發愣,將酒碗遞到他面前,道:“想什麼,陪我喝個盡興。”
蕭雲收回神思,接過酒碗一飲而盡。二人都不多話,不約而同連幹數碗。一罈酒很快便見了底。蕭雲原本酒量就很一般,又是傷心之下急酒灌腸,已然有了八分醉意。恍惚間時光似乎倒流了回去,自己還是當年那翻牆去偷父親掛在書房牆上羌笛短劍的少年。
雅莎苦笑道:“你的酒量還是這麼差。”
蕭雲嘿嘿笑道:“蘭陵呢……去哪裡了,怎麼不等我……我可是……拼著被老爹打斷腿的風險替她偷劍的,她……她怎能不等著我?”說完左顧右盼,站起身來四處尋找。
雅莎拉住他道:“她躲起來了,說是要看你喝醉了,才來見你,否則就不出來。”
蕭雲哈哈一笑,回身砰然坐下,呢喃說道:“她就是心眼多,我自認聰明,在她面前,卻笨得像豬一樣。”說著連飲數碗,酒意大盛,如同坐在風急浪翻的船上,身子一搖,咕咚栽倒在地。恍惚中被一雙溫柔的臂膀扶了起來,耳畔有個遙遠的聲音在說:“你既對她如此情深,又何必在乎她是不是你仇人的女兒?”
他醉意雖已大盛,但對父母盡孝的心思卻極是清明,醉言大喝道:“胡說,胡說,大仇人的女兒,我要殺……我要殺……”又聽那個遙遠的聲音嘆息說道:“蠻小子,只怕你殺了自己,也不會殺她吧!你雖也苦,蘭陵活得也不輕鬆,你們倆真是冤孽阿……何況,她爹也許算不得是你的仇人。”
蕭雲本已被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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