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她也沒有贏(第1/2 頁)
蘇青玉向來心性堅定,心志堅韌。當初孤注一擲為母申冤失敗,被迫遠嫁江南商戶之子,蘇青玉都不曾心緒紊亂。然,此刻聽到萬巡州的話,蘇青玉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巨石頭,心事重重又亂得不行,以至京都府尹判永安侯府包庇族中子弟,降為子爵,一代而終、不得再襲;她生父貪腐殺人、娶妾為妻流放三千里,都無法讓蘇青玉開懷。
蘇青玉不開懷,永安侯府的人卻是瘋了,老侯爺、老夫人當即暈死了過去,被降爵奪爵的永安侯夫婦,更是要吃人蘇青玉。
他們兒子的爵位沒了,家裡唯一一個當官流放了,永安侯府徹底完了。
永安侯夫婦看都不看暈死的老侯爺與老夫人,瘋似的撲向蘇青玉,一副要把蘇青玉吃了的樣子,幸虧有衙役攔著,不然蘇青玉就要吃大虧。
侯府三老爺,蘇青玉的生父亦是用看死人的眼神,冷冷地看著蘇青玉,“不孝的畜生,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蘇青玉被衙役擋著身後,隔著衙役看著發瘋發狂的侯府眾人,卻沒有歡喜,只有滿身的悲涼,“生母枉死,生父不慈,被家族像個貨物一樣賣掉;告生父、告家族,不孝不悌,為世俗所不容……我的下場,你們不是早就看到了嗎?”
——
公堂內的侯府眾人瘋了,在公堂外等訊息的蘇止容和蘇夢婉,聽到審判也沒有好多少。
侯府完了,他們的前程也看不到了。
蘇夢婉攔住要走的蘇青玉,紅著眼,死死地瞪著蘇青玉,“手鐲還給我!”
她的手鐲是送給自家姐姐的,她的那個承諾也是送給自家姐姐的,蘇青玉不配。
蘇青玉什麼話也沒有說,默默地將手腕上的血鐲取下,遞給蘇夢婉。
“啪”的一聲,蘇夢婉接過鐲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你我姐妹如同此鐲,從此恩斷義絕,永不相見!”
蘇夢婉轉身就走。
血色的鐲子碎成無數瓣,碎片飛濺,有幾粒小的飛濺到蘇青玉的臉上,劃破了蘇青玉的臉頰。
血珠沁出,從蘇青玉的臉上滑落……
蘇青玉沒有哭了。
蘇止容上前,眼神複雜地看著蘇青玉,聲音帶著哽咽,“大妹妹,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再見,你我便是陌生人。”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死的是蘇青玉的親生母親,受苦的是蘇青玉。他不是蘇青玉,他不知道蘇青玉的苦,他無法指責蘇青玉為母討公道是錯的,但永安侯府是他的家,蘇青玉毀了他的家,他也沒有辦法再把蘇青玉當成妹妹。
蘇止容轉身離去,在轉身的剎那,淚從他的眼眶中滑落。
同一時刻,蘇青玉亦是淚流滿面。
她抬頭,看著衙門外刺目的陽光,努力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告贏了,讓永安侯府上下,為害死她母親付出了代價。
永安侯府輸了,可她也沒有贏。
她沒有家,也沒有親人。
——
與永安侯府的官司打完了,蘇青玉贏了,可她卻仍舊迷茫無措。
“這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在衙門,面對蘇家的人,蘇青玉還能勉強撐住那一份堅強與驕傲。一上馬車,看到來接她的萬巡州,蘇青玉就再也繃不住了。
她像是個迷路的小孩,看著萬巡州,未語淚先流,“我要到了公道,可我娘回不來,像我一樣的女子仍舊在受苦、受壓迫與盤剝。我感覺我做了很多,又感覺我什麼也沒有做。”
“你做了,你能做的一切。甚至不能做的,你也做了。”萬巡州傾身上前,抱住蘇青玉,輕拍她的背,“其他的不是你的問題。是規則是錯的了,規則不改,個人的勝利並不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