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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景淵和季雲舒對視一眼,隨後緩步走了出去。
逍遙子的院中種著許多合歡,深秋時節依舊蒼翠,並沒有增添多少秋日的蕭條氣息。一襲葛衣的男子正在院中琢磨著一盤棋,感受到二人來,並未抬頭,凝眉思索著。
黑色的棋子敲在青石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卻像是敲在二人心上一般。
逍遙子對二人可以說是極為寬厚,但是他身上不經意間展現出來的威壓和上位者的氣息卻讓人不由自主地頂禮膜拜,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季雲舒和心比天高的付景淵也忍不住生出敬畏之情。現在二人靜靜立於院中,沒有了人前那般的淡漠冷然,而是有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恭順與謙和。
二人只是靜靜站著,一言不發,微風不時吹過,吹得兩人心更涼了幾分。
“你們坐下。”半晌,逍遙子終於開了尊口。
二人長舒了一口氣,坐到石桌邊,看著桌上的棋局。
“依你二人之見,這一顆棋該落在哪裡?”逍遙子的聲音很是親和,彷彿剛才身上散發出的沉重威壓不是他一般。
二人盯著棋盤看了半晌,付景淵搖頭:“孫婿看不出。”
季雲舒抿唇不語。
“雲舒儘管說便是。”逍遙子的聲音像是青銅鐘鼎撞擊發出的震撼人心的響聲,莊嚴,肅穆,又帶著撼動人心的力量。
季雲舒伸出纖指從旁邊的玉盅拿出一顆黑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盤上的某一個位置。
付景淵的眉梢挑了起來。
似乎對於季雲舒將棋子放在這個位置沒有絲毫驚訝,逍遙子只是開口:“放在這個位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是別無他法。”季雲舒開口,“否則便是一局死棋,與其全盤皆輸,不如博上一搏。”
“保一分失一分,確實是你的風格。”逍遙子盯著棋盤,無奈開口。
季雲舒眼波流轉,清聲道:“我向來脾氣如此,外公不是不知,我放了這顆子,便是深思熟慮過。況且景淵也是此想法,外公勿要多慮,我們自有分寸。”
逍遙子自然知道付景淵也知道了那顆棋落在哪裡,但是終究沒有開口,要是論起狠心來,還是遜於季雲舒一籌。
雖然季雲舒行走江湖,深明大義,胸襟寬廣,慈愛之心。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脾氣,一旦被觸動底線,便是戾氣爆出,你死我亡。
“景淵對雲舒此舉無異議?”逍遙子忽然轉頭問著付景淵,眸光中一片暗沉。
付景淵垂首,片刻搖頭:“沒有。她如何下這盤棋是她的想法,我所做的不過是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罷了。我不會否決她的決定。”
逍遙子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揉著額頭,神態是在外人面前從未顯露出的疲憊之色。
季雲舒站起身走上前,輕輕按摩著逍遙子的太陽穴。
“如果此事令外公煩憂,外公大可充耳不聞。”
聽著季雲舒的話,逍遙子眼神眯了眯:“我只是怕你在日後想到的時候會悔。”
“外女不會。”季雲舒搖搖頭,聲音極為堅定,“當初在祁門,與我交好的,不過是外公,師兄以及瑜師兄三人。外公乃血緣至親,師兄勝似親兄,瑜師兄溫柔相待。索性現在外公康健,瑜師兄金身玉命,但是師兄枉死誰來償還?剛才外公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雲舒認為不然。就算是殺了她,一條命也難抵罪孽,她是罪有應得,何來自損八百之說?”
“再者說來,祁門之徒多得是,自然有親疏之分,要是她當初有一點兒顧忌,便不會造成今日之禍,師兄也不必命隕。更何況還有十二年前姚家滿門性命,都系她一人身上,外公未必不知。”
“我自然知曉。”逍遙子嘆了口氣,“除你二人之外,文易是我最得意的門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