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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夜深露重，粼粼車轍聲卻再度從門邊傳來，竟是唐濟深更半夜亦還未睡。

&ldo;莊主夜深又來慕容這裡，可是查到了什麼下毒之人的線索？&rdo;

&ldo;下毒之人，我已叫整個山莊自上到下層層盤查中，相信過不了幾日便能水落石出。&rdo;唐濟輕輕嘆了口氣，勸道：&ldo;我聽下人說，你一直不肯睡。慕容，已然寅快過，不久便要天亮了。這兒下人都可守著，你也該稍微休息一下才是。&rdo;

&ldo;我不睡。尚未查出下毒之人，又不知道誰還想著害他，讓下人守著又怎能放心？&rdo;

&ldo;我楓葉莊中的僕從，多少也算是盡忠職守，並不會放什麼可疑之人進來才是……&rdo;他說著，見慕容紙眼中寒光一閃，生生吞了後半句話。

&ldo;阿紙……&rdo;床上之人，發出一句低吟，

慕容紙一驚：&ldo;謝律，謝律！你醒了嗎？&rdo;

可謝律卻並非真的醒了過來，只是輾轉了身子，仍在囈語。

慕容紙只得輕嘆一聲，幫他掖了掖被子，將他散亂的頭髮籠到一邊松鬆綁起，想了一想，又拿了軟枕將床頭硬木處給墊上，防他翻身磕著自己。

唐濟看著他的模樣，恍惚想起當年自己身負重傷，初到雪山屈痛難當的日子。

那段時日，每每換藥之後，在塌上輾轉掙扎，也總是慕容紙握著他的手，如此徹夜陪伴、安撫於他。盡心盡力，不曾有過一絲慢待。

&ldo;慕容……照顧謝將軍，真是周到細心。&rdo;

慕容紙不語，只繼續帕子拭去謝律額上虛汗。

當年，慕容紙對他悉心照料，大抵比此情此景還要無微不至罷。

……卻都是他自己，未能惜福。

默默眼中一暗，唐濟轉額不語，調了車輪，便打算轉身退去。

卻聽得身後之人道：&ldo;莊主留步。&rdo;

&ldo;適才在這邊忙了太久，險些忘了原本晚上該給莊主施針醫腿。如今已誤了些時辰，好在還來得及，莊主還請照例坐好，像之前那般將衣服拉起些。&rdo;

唐濟靜靜坐著，看著慕容紙從藥籃中起一包銀針，修長手指執著，一根根在燭上淬火。

&ldo;……有勞慕容了。&rdo;

慕容紙半跪在唐濟腳側，手指捏著那纖細雙腿，一寸一寸摸過，拿捏好穴位。

&ldo;這些日子，若非慕容……肯不計前嫌肯出手相助，唐某怕是一輩子都要與這椅子為伍，真多虧了慕容宮主。&rdo;

聽得唐濟如是說，慕容紙卻只是垂眸道：&ldo;我也……沒什麼別的本事。若論養生、祛疾、療毒，哪一樣比貴莊藥閣長老都望塵莫及。只這修形治骨，早年得師父親身傳授，稍稍比旁人理得更為分明些而已。&rdo;

話語間，又幾針下去。唐濟的腿抽了一下，冷汗落了幾顆，臉上的表情倒是十分驚喜。

&ldo;腿……有感覺了！能感覺到痛了！&rdo;

&ldo;也是該感覺到了。如此再多一兩日，莊主便應該可以試著站上一站。&rdo;

&ldo;此話當真？&rdo;

&ldo;希望如此。好了，此次這針需一個時辰之後再收，莊主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