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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空鏽卻突然煩躁起來:「我恨她!她有什麼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只是……也忘不了她。她的烙印就那麼印刻在他的餘生裡。他並不似她的放浪形骸,更沒有她的畸形怪癖。
他本應該抹去這個人留在自己身上心上的一切痕跡,正常地開始自己的人生。
他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後來漫漫千年的光陰,他再也沒有找到合適的道侶。
不,為什麼要用「再」?
他端起茶盞,慢慢啜飲。原來,千餘年的光陰,已經這樣過去。
第九十七章 缺不缺德
頊嫿覺得很奇怪, 這並不是一個令人喜聞樂見的故事。相反,如果是水空鏽殺了水寫意,她其實更能接受。她聽從天衢子的意見,把水空鏽叫來,一方面當然是八卦,另一方面,卻是存心羞辱,意在報他亂點鴛鴦之仇。
可故事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的,她問:「那你為什麼從來不說?讓所有人都以為,水空意的死因跟你有關?如果她是跟座下別的弟子在一起才出的事, 那你應該很容易洗清嫌疑才對。」
水空鏽看了她一眼,說:「都過去了,有什麼可說的?」
頊嫿搖搖頭, 說:「其實你是不想壞她名聲吧?」連向銷戈和向南都認為水寫意的死是他所為, 更不要說當時九淵仙宗的其他人了。可他偏偏就像是預設,再沒開過口。連對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沒有解釋過。
水空鏽似乎頗覺好笑:「清名?她哪裡還有什麼清名。」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以緘默, 全了她最後的體面。
撕開了最後這層遮羞布, 水空鏽反而輕鬆了許多。水寫意是他醜陋不願示人的傷疤,多年以來便是向銷戈也不會存心去揭痂。於是他一直藏著捂著,最後真的揭開了,發現也不過如此。
難堪是難堪了一點,但更多的, 只是緬懷。時間真是玄妙,那麼多恩怨情仇,最後就剩下了這零星的回憶,離開的人走得乾乾淨淨。
他低頭飲茶,說:「你還想問什麼,趕緊問。」
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頊嫿意猶未盡,大呼:「可惜啊可惜!當初你為什麼沒有用魂皿留下她的魂種呢?如此奇才,本座竟然未能一見!」
水空鏽終於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是該留下一粒魂種,讓你倆互換心得。那樣一來,估計天衢子今日下場才真是令人期待!
這麼一想,他竟然也覺出好笑來,隨後問:「一見又如何?在天衢子身上試一試?」
弱水中的天衢子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頊嫿笑得賤兮兮的:「怎麼可能?我家夫君,愛還來不及。打不得的。」
水空鏽一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狂陽肉身什麼時候可以恢復?」
頊嫿這才正色道:「刀修肉身強悍,需要多些時間孕育,估計還有天吧。」
水空鏽點點頭:「如果沒有別的事,我便離開了。」
頊嫿聳聳肩:「本座真是越來越心軟了。罷了,你走吧。」
她居然真的這麼放過了他,水空鏽頗為意外,第一次意識到天衢子那句話並不是隨口一說——他說她嘴硬心軟。當初被鎮入弱水的聖劍,可沒有任何心軟的地方。
水空鏽問:「你真的喜歡天衢子嗎?」
頊嫿埋頭烹茶:「不然你以為呢?如果不是他,你今天踏入畫城,還能出得去嗎?」
當然出不去,如今的畫城,與她融為一體。任你通天修為,一旦踏入,也是生死皆聽憑她意。
水空鏽說:「喜歡到,讓他替你鎮守弱水?你可知弱水法陣,會一直消耗修士的修為,直到其神魂俱滅?」這也是他耿耿於懷之處,是以無論如何,不希望天衢子的化身再跟她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