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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早該醒過來的人,卻遲遲不醒。
陳大夫暗自吸了一口氣,不敢亂說話,正斟酌著要如何圓過這話頭時,卻見那親兵驚喜地瞪大眼:「君侯!您醒了!」
接著,他便開心的跳了起來,衝出房中,奔走相告去了。
陳大夫怔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那親兵說了什麼,當下心中也是又驚又喜,立刻回過頭去。
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
如幽潭一般,深不可測。
陳大夫只覺後背如同被密密麻麻的針刺過一般,登時一個激靈,連忙行了個禮,便退出房中,像那親兵一樣,將這個好訊息傳了出去。
昏迷了整整一月的淮侯,終於醒了。
第3章 三隻貓 一隻貓兒,又能懂什麼呢
燕昀只覺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繁雜、卻又無比清晰的夢。
他在夢中化作一隻毫無自保之力的幼貓,跌落在泥濘裡。
卻有人將他從淤泥中抱了出來,養在身邊照顧。
那女子璨璨若牡丹,無暇似神女。
那女子,名喚蘇妧妧。
女子的容貌早已刻在他腦中,此時陡然回憶起,燕昀只覺自己心如擂鼓。
親衛也好大夫也好,一個個都跑出去報信去了,房中靜可聞針落。
在這樣的安靜之中,燕昀一時有些分不清,究竟何處才是夢境。
一想到自己竟然摒棄了所有脾性,如同一張膏藥般日日都黏在蘇妧妧身邊,燕昀不由得無奈一笑。
只是還未來得及再細想許多,門外邊便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燕昀一聽便知是誰,正要下榻去,門外已是人未至聲先至:「你莫動!好生歇著!」
這一聲中氣十足,有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心。
燕昀對來人寬慰一笑:「祖母,您慢些,孫兒又不會跑。」
老夫人本心中吊著一口氣不上不下,憂慮極了,此時聽燕昀還有功夫在這兒同她耍嘴皮子,一顆心登時放下大半,腳步卻不停,來到榻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陣,再開口時已然帶上了隱隱約約的哭腔:「好,好,總算醒來了。」
燕昀微嘆一口氣,回握住老夫人已生出蒼老紋路的雙手,沉聲道:「孫兒不孝,讓祖母擔心了。」
老夫人連連搖頭,抬手暗暗抹了抹眼角,也不知是在寬慰燕昀還是寬慰自己:「醒來就好,醒來我也就放心了,你好生修養,我回屋去了。」
說著,又想起什麼似的:「得趕緊修書給你母親報個平安,省得他們幾人日夜擔憂。」
燕昀接過話道:「這些事情我著人安排,夜已深了,祖母還是早些休息,莫要擔心許多。」
老夫人卻搖頭道:「家書哪兒有讓旁人寫的道理,我心裡高興,給你母親寫過信再睡也不遲。」
見老夫人堅持,燕昀也不再勸說,送著老夫人到了門口,又被幾位早早便趕來侯著的大夫診了脈,確認全然無礙後,這才又得了些寧靜。
重傷昏迷三月的淮侯終於醒了過來,這對玄甲軍而言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
前幾月他重傷時,遠在漁陵的祖母不顧路途遙遠,執意來到了信州,若非他阿姐有孕在身不便跋涉,母親又被勸著留下照顧即將臨盆的阿姐,只怕她三人連帶著幼弟都要從漁陵來到信州照料他傷勢了。
他病了這一場,難免有人在軍中挑撥離間,好在玄甲軍從老淮侯時便跟隨燕氏徵戰,他在軍中威望甚高,無人能撼動。加之祖母來此,許多老將尊敬於她,幾月下來,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玄甲軍有條不紊,如今他這個主心骨兒歸位,自是更上一層樓。
而在他昏迷的這三月裡,外邊兒的情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