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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抬了抬手,有人便上前打了一盆鹽水,朝司圖劈頭蓋臉地潑將下來。
尚廷筠則在那張條凳上坐下,翻看手稿。
在這樣的天氣,驟然被冰涼扎骨的鹽水刺激,司圖一邊冷得如同打擺子一樣抖動不止,一邊感覺周身的傷口象火燒刀剜一般疼痛。‘隘地一聲,他抬起頭來,直瞪向前方。
王定道:“你交不交待?”
司圖嘶啞著聲音,幾乎要哭出來一般,道:“我知道的都已經交待了,還要我交待什麼?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啊?”
王定瞧向尚廷筠。
尚廷筠合上手稿,緩緩道:“不妨把你已經交待的再說一遍好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深知被用刑之人,常常會為了逃避刑具帶來的痛苦,而即興胡編亂造出一些事情以便交待,搪塞過去。但在疼痛中胡編亂造時,他們的腦袋是混亂的,所以,若等上一段時間後,再令他們受刑,讓他們交待,他們便會忘記之前假造的部分,再胡編亂造出新的內容來交待。所以,只有那些在屢次受刑中,被他們不斷重複的內容,才是真實可靠的資訊。
司圖又開始長篇大論,沒頭沒尾地亂說起來。尚廷筠一邊參看手稿,一邊聽他胡說。
直到他說受了杜韋的支派,去大樹溝做買賣時,尚廷筠忽道:“杜韋派你去大樹溝做什麼買賣?”
他只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發現司圖之前交待到這裡,接下來就說自己碰到了那千餘隻箭簇的賣家,並未詳述杜韋派遣他去大樹溝做什麼買賣。
司圖愣了愣,道:“這……這與我同‘神光堡’的買賣並沒有關係埃”
尚廷筠低下頭又瞧看手稿,不再說話。
他身邊的王定笑了笑,目光先是落在室內一個盛滿水銀的小缸上,而後又轉到牆角一個一人大小的木製人像上。
他面無表情地問道:“司圖,比較起來,你是更怕剝皮之痛,還是更怕針刺之苦?”
司圖駭然,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王定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二者有甚不同,好吧,我就好心給你說道說道。”
他走到小缸前,道:“這缸水銀是用來剝皮的。這等剝皮的法子,說來也極容易,只須將你的頭皮劃個十字,再把水銀灌注而入。水銀一旦注入,馬上就沿著面板內層,往裡面不停地下墜,硬是能把一個人的全身面板統統剝掉,而後脫了皮的肉人,依各自健壯程度不同,還可活上幾個時辰到二、三日不等。”
司圖聽得頭皮又涼又麻,就好象有水銀將要灌注進來一樣。
王定又走到牆角,從側面開啟那個木製的人像。人像裡面是空心的,恰好可以塞個活人進去,前前後後佈滿了細長的鐵釘。
他道:“這個木人是用來讓人體驗針刺的。行刑時,也很方便,只不過開啟木人,把你塞進去,再把木人關起來,就好像把豎起來的箱子蓋關上一般容易,而裡面的長鐵釘則會完全插入你的身體。此種刑罰的好處,就在於可使人數日不死,全身被刺傷之處一直保持劇痛,得哀號多日,方始斃命。”
聽到這話,司圖覺得身上的鞭傷、棒傷好象被針刺中一般,更疼了。
王定微笑問道:“現在,你倒說說更怕哪一樣?”
司圖拼命搖頭。
王定皺眉,作出苦惱的樣子,道:“兩樣都不選?這便難辦了。要不這樣,你兩樣都試一試,試過就知道更怕哪一樣了。”
司圖連喘幾口大氣,道:“杜韋派我去大樹溝的‘圍場集’租個攤位,擺出做買賣的樣子,其實並非真的要做買賣。”
尚廷筠向王定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坐回自己身邊,而後對司圖道:“你繼續說。”
司圖面上有汗珠滲出,道:“杜韋……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