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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餘糧,不過是些魚乾、芋頭罷了,若不是有海鮮補充蛋白質,伏波都不敢放開鍛鍊了。沉默了片刻,伏波道:「我身上還有些錢,如果真遇上困難……」
林丫瞪大了雙眼,一時連淚意都被壓了回去,急道:「是恩公救了阿兄,救了那麼多村人,我怎能拿恩公的錢?家裡不缺錢的,回頭還有彩禮……」
她的聲音太大了,引得廚房傳來一聲心碎的抽噎。伏波皺起了眉頭,這年齡的小姑娘,談什麼彩禮?而且從林母的反應,似乎並不想讓女兒這麼早出嫁。可是她偏偏還是說了,帶著決絕的意味,是不是這家人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一時間,伏波的心緒都亂了。在非洲時,她也曾見過牽著幾個孩子的女童,見過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赤貧人家。然而那時她身上還有任務,也不可能摻和別國內政。而現在,沒有目標也沒有責任,面對這些拼命掙扎的人,她又該做些什麼呢?
似被那探尋的目光刺痛了,林丫低下了頭:「飯好了,我去端來。」
說完,小姑娘就轉身回了廚房。伏波站立良久,這才邁步進屋,換上一身乾淨衣衫,轉頭再看窗外,那丫頭已經忙忙碌碌的在桌上擺飯。明明一日只吃兩餐,卻專門為她多準備一頓,湯裡有野菜,桌上有鮮魚,偶爾還會煮個雞蛋,比林猛那個正經傷患吃得都好。他們是真心把她當恩人對待的,反倒讓伏波生出不忍,想要做些什麼。
只是孤身一人,她能做什麼呢?
正想著,小丫頭突然驚喜道:「阿兄你回來了?事情如何了?」
只見頭上裹著白布,面色青黑一片的林猛大步進門,劈頭就問:「恩公可在家?」
伏波挑簾出門:「出什麼事了?」
這副表情,恐怕是遇上了糟糕事兒。果真,猶豫了一下,林猛道:「有些事想跟恩公談談。」
這是不想讓人聽到談話內容啊。伏波瞭然,側身讓對方進了屋。
屋裡沒有椅子,林猛也沒坐下的打算,猶豫片刻,開口道:「恩公,我家有門親在王村,比林家村要富些,不知可否請你過去暫住?」
要趕她走?不對,只看那青年的神色,估計還有內情。皺了皺眉,伏波道:「可是遇上了麻煩?」
見她察覺,林猛掙紮了片刻,終是嘆道:「不瞞恩公,縣裡傳來訊息,今年又要加稅。村裡沒錢,可能會有些麻煩,怕擾了恩公休養……」
「加的是什麼稅,很高嗎?」伏波打斷了對方的話,直指關鍵。
「高。」林猛面色灰敗,點了點頭,「之前只收魚稅和人頭稅,偏這兩年遭災,官老爺就說我們這些人家吃鹽都是海里來的,得再交一筆鹽稅。若是不交,就要按販私鹽處置了。」
古代販私鹽可是要殺頭的,這不是把人往死裡逼嗎?吏治已經敗壞至此了,她來到的究竟是怎樣一個時代?沉默片刻,伏波問道:「距離徵稅還有多久,不能再出海嗎?可是沒錢置辦貨物了?」
若只是缺錢,她手頭還有一百兩,說不定能幫上點忙。走私的利潤不小,只要能再走一趟,想來還是能撐過去的。但是抗稅就未必了,一個不好就是殺官造反。參過軍,上過戰場,伏波比旁人更清楚國家機器的恐怖。
誰料聽到這話,林猛死死咬緊了牙關:「海路走不通了,一夥賊人佔了羅陵島,扼住了自番禺到合浦的要道,遇上私船就殺人越貨,搶走船隻。若是惹怒了強人,說不定還要來攻打村子,燒殺搶掠!」
伏波心頭一緊,這簡直是沒了生路啊。一邊是吃人的官府,另一邊是殺人的海盜,夾在中間,哪樣不是個死?伏波簡直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這群人的未來,燃燒的村落,哭號的婦孺,至於舉著刀的是官還是賊,有區別嗎?不,也許還是區別的,面對海盜興許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