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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婚之際夫妻倆就頻頻發生齟齬,並在勉強忍耐的過程中有了孩子。可是諷刺的是,生下來的小寶寶反而成了割斷織口與岳家關係的決定性因素。
「孩子最好是生一個就好了。如果還想生第二個,可能會賭上尊夫人的性命。」
醫生如是說。妻子由於嚴重難產,產後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嬰兒由岳母一手照顧,如果未經她的允許,織口連抱都不能抱孩子。
最後,一些迴避著織口偷偷交談的耳語,還是傳到他的耳中。
‐‐大小姐要是沒找那種女婿,本來應該可以健康地生下一大堆孩子。都是那個男人害的,才會讓她差點賠上性命。
奇怪的是,織口對於這些竊竊私語並未感到太大衝擊。真正讓他幾乎膝蓋發軟、大受打擊的,是出院後的妻子告訴他暫時要分房睡時;是當他發現她比以前更黏著她母親,和織口變得甚至無話可說時。
‐‐是他在家中失去容身之地時;是他不管坐在哪裡都覺得地板、椅子或坐墊都冷冰冰的,不管說什麼都不再有人回答時。
即便如此,當他下定決心要離家之際,他仍打算把妻子女兒一起帶走。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家就完了。讓我們兩人離開這裡,帶著孩子,一家三口重新建立我們的家庭吧‐‐他如此提議,懇求著。
結果,還是白費唇舌。
織口的妻子寧願選擇她從小生長的家、應有盡有的家,而非跟他攜手共同建立的家。所以,織口把妻子女兒留在伊能町的家,隻身來到東京。可是那時,他還沒放棄遲早有一天會把妻女接來‐‐這個現在回想起來太天真的希望。
三年後,那個希望徹底破碎。因為離婚協議正式成立。他恢復了原來的姓,卻沒能爭取到女兒的監護權。
他沒有再婚。在東京獲得了教職,卻也沒持續太久。因為一從事這種教育小孩的工作,就會迫使他一再想起留在伊能町的女兒,所以他一直像現在這樣隨意更換各種工作,一邊注意不讓人探究過去,獨自生活到今天。
而在二十年後的現在,織口感到一種深刻的懊悔。那種悔意,促使他採取說謊的方式,形之於言語,說給神谷聽……
那時,二十年前的那時,他還是應該帶著妻女一起離家的,他們應該一起離開伊能町的。那樣的話,只要這樣做,命運就會改變,撫養女兒的前妻,和剛滿二十歲的女兒,就不會遭到那樣的下場。母女倆也不會一起被射穿腦袋,陳屍在泥濘路上了。
而織口,也用不著這樣拿著槍朝著故鄉奔去了。
「深夜開車,光是不用擔心塞車就輕鬆多了。」
神谷主動跟他說。織口從回憶中甦醒,回看著他的臉。
「對,就是啊。」
「大約一點半左右,應該能抵達上裡的休息站。我得帶竹夫去上廁所,順便打個電話看看內人的情況,大概會停個十分鐘,您看可以嗎?」
那當然,織口回答,接著他又把視線移向窗外。自己的臉部輪廓模糊地映在窗上,臉色分外慘白。
「到了上裡,我也得打個電話。」
織口的低語,被神谷搶先說完:「要打去醫院是吧,說不定孩子已經出生了。」
織口對著神谷在後照鏡中微笑的臉,輕輕一笑,一邊垂下臉。不是的,很抱歉,那些全都是謊言。
打去慶子的公寓看看吧,他一邊整理著腦中思緒,一邊如此想著。把她關在屋裡離開時,他確認過答錄機是開著的。如果她還沒被人發現,答錄機應該還是開著的。
再確認一次吧。
這時,某個和織口立場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