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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上的織口,呼吸還有點急促。直到最後一刻,連他自己也不確定是否真能做出那種事。結果他做到了。
他對慶子感到愧疚。本來不想傷害她,可是昏倒後的她,身體變得出乎意料的重,讓他費了好大的力氣處理。在搬往六樓的過程中,說不定讓她哪裡撞到或是扭到了。
「織口先生?為什麼……」
驚愕、睜得大大的眼睛,筆直地凝視著織口。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是不可思議。她明明應該是吃完朋友的喜酒回來,為什麼行李廂會放著槍?而且,搭配禮服用的,宛如嬌小飾品的皮包裡,竟然放著一枚紅殼子彈……
抱起慶子搬運時,不管怎麼抓,她那蓬蓬的連身裙擺一再從手中滑落,妨礙到他走路,所以他開啟行李箱,想找個能暫時捆綁的東西。結果,他看到裡面有個黑色皮箱。由於太出乎意外,他沒有立刻察覺那是槍盒,甚至還以為慶子會演奏樂器。
慶子是抱著什麼樣的念頭隨身帶著槍呢?
開啟她房間的槍櫃一看,還有另一把規格相似、經過精心保養的好槍。像這樣的情況,不論怎麼想,都只能說她是基於某種目的,從自己擁有的兩把槍中帶了一把出去。可是,究竟是為了什麼?
織口勉強把縈繞不去的疑問趕出腦中。或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答案,也沒機會跟她道歉了。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性,對於突如其來的意外之災,應該會妥善處理吧‐‐但願如此,織口默禱。畢竟在這個計劃中,受到最大連累的只有她一個人。
橫越過東京,往西走,要上關越公路必須先到練馬。因為是週日晚上,計程車和小客車的數量比較少,不過大卡車的龐然巨體依舊隨處可見。
沒必要趕路。只要天亮能到那邊就行了。也無須焦急,槍已經到手,慶子也被關起來了。他覺得這樣對待慶子似乎太殘酷了,所以沒把玄關大門鎖上,不過他確信,慶子應該不可能自己掙脫捆綁爬到門邊。
沒有人追來,無人懷疑,也沒有任何阻撓。織口只須考慮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他遵守車速限制,安分地跟著車流走。穿過市中心時,甚至還有心情忘我地看著霓虹燈。錯身而過的大卡車和計程車司機,有的一臉忙碌,有的倦容滿面,有的顯得厭煩,也有的專心開車‐‐他甚至有餘裕逐一觀察這許許多多的表情。
我要烙印在心上,永誌不忘……他如此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結束時,能夠判定正邪對錯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這些擁有最基本的常識與感性、有工作和家庭要維護,許許多多的善良居民。
對,只要想這個就好。不要再去回想那兩具腦袋被射穿的遺體。也不要去想當他抓起那冰冷的手時,手指扭曲彷佛在極力祈禱的景象。
「是當場死亡,應該沒受到痛苦。」
醫生這麼說,可是,他卻怎麼也不肯正視織口的眼睛。
「就算死亡瞬間沒有痛苦掙扎,若是死前飽嘗恐懼,終究是一樣的。」
織口低聲一說,醫生遂轉身背對他。
「很遺憾。」
很遺憾……對,是很遺憾。每個人都只能這麼說。
女兒才二十歲。就像即使緊閉門戶仍會從縫隙潛入的冷風,織口腦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才二十歲,只活了二十年,短短二十年當中,說不定對「活著」都還沒有什麼切身感受。
當她看到母親在她眼前先遭人擊斃時,她腦子裡想些什麼?會不會在想這一定只是個惡夢?…&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