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5 頁)
在觸到門時又猛地住了腳,面上表情好一番變化後,終是忍著心憂,換上一副淡然平整,小心翼翼地開門邁了進去。
內室裡繞著嫋嫋的檀香,正中的案几後顧相檀還端坐在那兒,只是姿勢卻維持著方才小太監離開時的模樣,微俯著頭愣神,直到聽見聲響兒才抬起眼來。
“蘇息啊……”顧相檀揉揉額頭,“我這卷經文抄壞了,你拿去向佛祖稟明然後燒了罷。”顧相檀說著將手下的布帛隨意團了,擱下手裡的筆。
蘇息應了,踱步上前將經文仔細地收了起來,期間偷偷瞄了眼桌上切盤整齊顏色紅潤的西瓜,一口未動。又去看顧相檀的面色,只見對方眼中除了有些倦氣之外似並無其他。
可蘇息的心卻高高地提了起來。
顧相檀甩甩袍袖往內室走去,“我有些乏了,想睡一會兒,晚膳不用傳了。”
蘇息一聽自然急了,兩三步跟上去,又不敢貼得太近,壓著嗓子道,“公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傳太醫?”
顧相檀搖搖頭,自顧掀了簾子進去,揮了揮手,“不用了,你下去吧。”
蘇息愣愣地看著他消失在帷帳內,半晌應了一聲。
轉身出了屋,見院裡那些人還跪著,蘇息心煩意亂,招手讓人把那小太監先押下去,又叫了一人上前道,“傳太醫!”
太醫院得知訊息後不敢怠慢,著了兩個最頂尖兒的過去,又讓幾個小廝都跟著,萬一有什麼不妥急忙就來稟報。
內室裡,顧相檀在床上翻了好久才迷迷瞪瞪地睡了,誰知夢裡卻一片的光怪陸離,先是夢見小時候在相國寺中聽師傅講經,師傅讓他一遍遍地念:賢不可毀,禍必滅己。
顧相檀念得頭昏眼花,脫了力氣俯臥於地。
師傅在上頭痛心疾首地問他:因緣果報,事到如今……相檀,你悔是不悔?
悔是不悔?
顧相檀不服地辯駁:我為何要悔?宗政帝崩了,趙典、趙界身首異處,我報了我顧家滿門深仇,趙溯成了攝政王,我了卻了昏庸爛政的大鄴王朝,我顧相檀上對得起廟堂高祖,下對得起大鄴子民,我為何要悔!
師傅靜靜望著他,眉眼中的悽切之色卻越發深重了,重得顧相檀不忍去看。
接著夢境又是一轉,到了一座農家小院之前,顧相檀被師傅牽著入內,小院中簡潔寥落,只一座高高的葡萄架分外惹眼,上頭結滿了顆顆渾圓的果實,鮮嫩欲滴引人採擷。
師傅說:相檀,從此以後你就隨我在這裡學佛吧。
顧相檀聽見自己用童稚的聲音問:傅叔叔,我什麼時候可以回京見爹孃?
師傅微蹙起眉,彎下腰對視過來:等你開蒙受戒,接了大任,你就能回去了。
顧相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可是直到師傅故去,爹孃慘死,顧相檀依舊沒有開蒙。
十三歲前,觀世方丈說他心性未定,靈犀未通,十三歲後,方丈說他邪魔心生,殺戮漸起,就這麼一年一年,顧相檀始終沒有受戒,而當他回京那一刻起,顧相檀就明白了,他這一輩子都入不了佛門,定不下佛心了。
……
渾渾噩噩到了夜半,顧相檀開始起燒,朦朧間聽著太醫在一旁輕聲對蘇息和安隱說靈佛因為受了驚再著了涼才引起的寒症,鑑於靈佛虛弱的體質,不宜用太重的藥,只能先慢慢溫養,看太子登基大典那日能否好全。
太醫去驗藥了,蘇息忍不住在外室摔了東西。
安隱忙拉住他,讓他小聲點兒,莫吵醒了公子。
蘇息語氣急切,含著狠戾,“說什麼錦妃娘娘派來送瓜的,還不是她梅漸幽找的狗東西來戳我們公子的心窩子,我們這樣瞞著掖著到底為了什麼!沒想到結果還是……都怪我,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