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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細框眼鏡，黑色的鏡架，鏡片邊緣鍍了層銀，在月光下發著光，他拿起來摸了摸，突然感覺到有點兒不對，便放到眼前看了看，原來在鏡腳內側刻著字，難怪有些不平整。

&ldo;這個字兒也太醜了吧。&rdo;阿九嫌棄地看著左右兩側一邊一個&ldo;賀常彪&rdo;&ldo;許翼彧&rdo;，就這連小孩子都不如的字型，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的傑作。

&ldo;你不喜歡啊？&rdo;賀常彪有點兒失落，他沒念過書，字刻成這樣他也覺得難看，不過他想著這是要送給阿九的，還是自己親自動手的好，就這六個字他整整刻了三個晚上，弄壞了七八副同款眼鏡才終於有了點模樣，結果人真的嫌棄了，他總歸是有點難過的。

&ldo;醜是醜了點，不過還能湊合用，正好我那副也破了，那我就戴上了啊。&rdo;阿九便真的把這副眼鏡戴在了鼻樑上，&ldo;謝了。&rdo;

賀常彪之所以要送給阿九一副眼鏡，就是因為他發現這人帶不帶眼鏡給別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第一次見到阿九那晚，阿九剛開始是戴著眼鏡的，賀常彪剛開始並沒把人放在心上，阿九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八路，只不過白淨文弱些，後來眼鏡掉在地上碎了，賀常彪才注意到這個人亮閃閃的一雙眸子，正是這雙眸子在回望的那刻讓賀常彪再也不想移開眼睛。

&ldo;不用謝，不用謝，你喜歡就成。&rdo;賀常彪見他戴上，心裡別提多開心了。真好，他最好的樣子就只有自己能看到了，賀常彪想著，當然，不能直言讓人只在他面前摘下眼鏡，萬一他知道了生氣怎麼辦，還是自己在晚上偷偷看就行，他總不會睡覺還戴著眼鏡吧。

&ldo;你在想什麼？&rdo;阿九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人一臉jian笑，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ldo;沒想什麼。&rdo;賀常彪想既然這天地也拜過了，在他眼裡阿九就真的是他的人了，雖然他不說，可是他看得出來，阿九還是一門心思地想回到八路那邊去，如果阿九願意，八路軍不嫌棄，他乾脆也跟著阿九回去，反正是打日本人，在哪兒都一樣，至於他這些兄弟，願意去八路那邊也行，留下來也行，只要不當漢jian賣國賊。&ldo;我說過不會逼你，我們拜過天地，不管你認不認，我已經把你當做我的人了，我知道你們八路軍有紀律，你總是要回去的，我就問你一句話，我現在放你離開，你願不願意帶我走，讓我和你一起打日本人？&rdo;

阿九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這個人真的有這麼喜歡自己嗎？自己答應成親本是權宜之計，他從來都想著要伺機逃跑，而賀常彪真的就只要了個拜堂成親的虛頭，現在又答應要放他走，一旦回了隊伍，就算是賀常彪跟著自己，也再奈何不了自己，這些賀常彪都應該明白的，他究竟圖什麼？

&ldo;賀常彪，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放我走，我不一定會帶你一起走的。&rdo;阿九覺得這人還是太天真了。

但是賀常彪卻因&ldo;不一定&rdo;三個字笑了起來：&ldo;&l;不一定&r;？那就是&ldo;有可能&rdo;嘛，小書生，你是不是捨不得我？&rdo;

&ldo;能不鑽字眼嗎？&rdo;阿九這樣說著，心裡卻真的有了絲不捨，既是對賀常彪英雄氣概的欣賞，他覺得他能成為驍勇殺敵的好漢，又是一種他也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賀常彪在他身邊，雖然他們才認識沒多久，雖然賀常彪總讓他生氣。

&ldo;行行行，我不說了，這事兒啊，你先考慮考慮，不急著給我答覆。&rdo;賀常彪看了看已經陷入沉睡的寨子，把阿九從木板上拉起來：&ldo;很晚了，我們回屋睡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