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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五丈外的一株合抱樹下,一個婦人倚樹而坐,旁邊一個漢子痴呆地站著,斌兒行近,他們全然不覺。那婦人二十六八,容貌清麗,這時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叫著,旁邊站著的漢子卻全如不聞不見,怔怔地站在那兒不言不動。
斌兒來到近前,用力咳嗽一聲,道:“這位大嫂,為什麼事,哭得這般傷心?”
那婦人仍舊拿著一條汗巾捂著嘴,痛哭流涕;那個漢子依舊呆立當地,茫然不覺。
斌兒看得不耐,上前兩步,在那漢子身後輕輕一拍,正待開口,倏地,那漢子一個轉身,雙眼環睜,露著兇惡、恐怖、絕望的光芒,眨也不眨地瞪著斌兒,他臉上肌肉抽搐,咬著牙,狠狠地道:“你……你乾脆殺了我們吧!反正我們也是死路一條。”
待看清面前站的是一個英挺的少年時,不禁甚為驚詫,一時竟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斌兒見這漢子約摸三十五六,一身青布衫褲,臉上露出原有的忠厚老誠外,籠罩了一層愁苦絕望的陰影,在這一瞬間,斌兒也分不清他面部表情,究竟包含了些什麼,連忙和顏悅色地道:“這位仁兄,究竟是為了什麼?我能不能幫點小忙?”
那漢子的眼神,這時變得灰黯無光,無力地搖了搖頭,接著一聲長嘆,眼淚簌簌地滴落個不住。
斌兒雙眉一皺,回頭望著那已哭得聲嘶力竭的婦人,心想他們一定遇到什麼無法解決的事,聽這人剛才說話的表情,像是什麼人欺侮了他一樣,為什麼又說死路一條?斌兒抬頭望著那漢子,緩緩地道:“為何好好的人要想死呢?、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或是讓什麼人欺侮了,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出這口氣。”
那漢子茫然地看著斌兒,見面前這少年詞意懇切,滿臉真誠,不忍拂逆人家的好意,遂幽然嘆道:“唉!這是我老婆,我們本來是靠打漁度日,幾年來省吃儉用,積下些錢,就把船買了,準備到鎮江去做點小生意,再也不在那大風大浪裡捕魚了,誰知道那位拉車的狗養的就是強盜。”
他說到這兒,顯得非常激動,又咬牙切齒地道:“昨夜在一個小鎮上投宿,今天一清早上路,不料那個狗養的把車拉在這林子裡,非要歇歇不可,我也沒法子,只好乘便打個尖。可是歇也歇夠了,尖也打過了,那狗孃養的還是不走,又過了一會兒,突然來了兩位大漢,拿著明晃晃的刀,要我把錢拿出來,我不肯,他們就一邊一個架著我,那個拉車的就過來搜,把我幾年積蓄的一點銀子全奪了去,連我老婆腰帶上的金指環都搜去了。”
他說到這兒,微微一頓,斌兒忙介面道:“那幾個強盜是什麼樣子,他們走了有多久了?”
那漢子又搖頭嘆道:“我也說不出是什麼樣子,反正走得沒影兒了,還到哪兒追去?現在都告訴你了,小哥兒,你還是走你的吧,我趙大海命該如此。”
斌兒聽他說趙大海,覺得耳熟極了,尋思半晌,忽地咧嘴一笑,又回頭望了樹下的婦人一眼,這才道:“那麼,她就是阿花了?”
那漢子聽得一怔,驚異地望著斌兒,那婦人聽得有人喊叫阿花,止住嘶啞的哭號,用充滿疑惑的眼光打量著她的丈夫,和她丈夫面前的陌生少年。
這時,斌兒心裡高興萬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慌忙探手人懷,摸索了半天從懷中掏出一塊帶鏈子的銀牌,手指捏著銀鏈,那塊牌子就在空中搖晃不定。
趙大海不知斌兒究竟在弄些什麼玄虛,但那婦人一見銀牌子即自地上一骨碌爬起,兩手把銀牌搶在手中,端詳了半天,突地雙手捧著銀牌,抱在胸前,“哇”地一聲,又自嚎陶大哭起來。
斌兒怔怔地望著這哭得如梨花帶雨的婦人,也是百感交集。
趙大海被攪得更糊塗了,忙上前兩步,拉開那婦人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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