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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了一陣,最後終於達成統一意見,去吃花膠雞。
金黃的湯在鍋裡咕嚕嚕滾著,一半算是火鍋,一半算是滋補。大家各退一步,在南轅北轍的生活態度裡,勉強找到一點和諧的相處之道來。
雞肉燉的軟爛,一抿直接就能脫骨,從口腔順著往胃裡滑。吃得人身上暖和,想要打瞌睡了。
溫夢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我答應你的事情做了,你答應我的呢?」
廖維鳴放下筷子,從桌面上拿起手機,開啟三院的掛號介面。
【您已預約後天的田玉林專家門診。】
「後天?」溫夢開啟手機備忘錄看了一眼,「我到時候可能要出外勤,還不確定。你等我明天上班了和劉主任說一下,看看能不能調一下時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我陪你吧。」
「你不是討厭醫院麼,別勉強自己。」
「偶爾一次,沒關係。」溫夢還要堅持。
廖維鳴夾了個雞腿到溫夢的碗裡,大有佔住她的嘴的架勢。之後用婚紗店店長的套路,把話頭原樣堵了回去:「我要自己去。病是我的——所以得聽我的。」
兩天後,三院專家門診。
「既然藥有效果,就不要停,再吃一個療程鞏固一下。」田大夫年紀大了,有點老花眼,看化驗單時要把眼鏡推上去,「你最近發作的多嗎?」
「不太多,前幾天稍微有點,不過不嚴重。」廖維鳴輕描淡寫的說。
田大夫把眼鏡放下來,對著電腦開始敲醫囑:「具體是什麼場景,還記得清嗎?」
廖維鳴當然記得。
——下雨天,從美院通往展館的路。
短短八公里,卻像一直開不到頭。輪胎不停在濕滑的路面上打滑,幾乎抓不住地,空氣裡都是彌散的霧。
等真的到了展館,和負責預展的楊女士一打聽,他才知道溫夢已經在十分鐘之前坐車走了。
「有人來接她?」
「不是,是和李彥諾律師一起走的。哦對了,您說巧不巧,他們倆是高中同學呢。廖先生,您認識李律師嗎?……廖先生?」
雨天路況不好,從展館回家異常擁堵。前方車輛的紅色剎車燈一盞盞亮起,是燒在心上的火。
廖維鳴看著看著,突然開始頭疼。一陣接著一陣,從太陽穴輻射到耳後。襯衫濕乎乎的粘在肩膀上,被空調吹過,變得很冷。
直到回了家,洗過一個熱水澡,才算稍微好了一些。
什麼時候徹底不再疼了的呢?
是從浴室出來,他看到溫夢正坐在沙發上。
她一邊皺著眉頭讀說明書,一邊擺弄著新買的充電寶。面前茶几上躺著一個敞開的紙盒,邊上是才拆開的包裹。
聽見廖維鳴的腳步聲,溫夢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他,柔和的笑了笑:「我叫了披薩,把頭髮吹乾了就過來吃吧。」
電視上亮起畫面,打在牆上一片光與陰的交錯,讓窗外的雨聲聽上去都不那麼駭人了。芝士的香氣給屋子蒙上一層暖金濾鏡,綿軟的拉出絲,扯也扯不斷。
這就是廖維鳴從小就在構想的家。
平靜、柔軟、溫馨。
是紅海分開後的應許之地,是動盪不安中的理想鄉。
是他見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割捨的地方。
「你和對方聊過嗎?」田大夫的問題打斷了回憶,「你當時的心情。」
廖維鳴醒過神,搖了搖頭。
「這樣可不行啊。」田大夫嘆了口氣,順手拍了下印表機。
三院名氣大,科室成立的年頭久,辦公裝置也格外老化。印表機成了傳家寶,恨不得從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