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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他發覺自己將要失去秀青,恐懼閃過心靈,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慌亂。
“為誰結婚?為你爺爺奶奶,父親或者母親?我不要。”
“我為我自己。”
嘆氣,她不相信。
“之禹……”艾芬在他身後拉拉他的袖子,阻斷他們的交談。
看看艾芬,他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則一連串的行程都受到影響。
秀青笑笑,知道他的為難,她替他作主。
“去忙吧!答應我,忙完之後好好想想,選擇一條自己最想走的路走。”
微雨在他的劉海間製造一串溼簾子,替他撥去雨滴,溼溼的水在她掌間匯聚,顆顆晶瑩。
她溫柔地把水滴放進他掌心,溫柔地揮手看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在雨中模糊。
她一直鼓勵他做自己不是?她還說過羨慕呢,她怎能違背自己?
“繼續做個讓我羨慕的人吧!”
輕輕地,掌心雨滴落上她腮邊,粉粉的臉、粉粉的可愛不見,認識他的這年冬天,她的心不再青春。
他忙了又忙,總在夜深人靜時,想起她,撥電話。
他承認他自私,承認沒替需要早起的她著想,但秀青的態度讓他惶惑,惶恐到忘記自私是種要不得的態度。
她不吵不鬧、不要求他停下腳步看看她,她企圖從他的生活消失,企圖把自己排除在他的忙碌之外。
接太多次電話,秀青幾乎在電話鈴聲響起那刻,清醒。
“是我。”之禹在電話這頭,拿起她的宣傳照片,一個二十歲的漂亮少女,成了他心中最美麗的唯一。
“我知道。”
趴過身,她拿來床頭櫃上的紙筆,一次次寫下他的名字。
“我們十五天沒見面了。”
“有那麼久嗎?”
她笑笑,忍過第一個十五天,接下來的十五天、十五天再十五天,會更容易忍耐吧?
“我沒辦法忍受了,我要結婚,我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他實話實說。
不見她,他心底空蕩蕩,空得找不出方向,彷彿他的努力變成虛假,彷彿他的事業不再重要。
“一輩子?多麼遙遠的字句。”他的家人又給他壓力了吧?秀青苦笑。
“不遙遠,只要我們結婚,一輩子馬上在我們眼前。”
“婚姻便是一輩子?或許。”
一輩子的婚姻必須以愛情為重要成分做組合,他們之間或者有喜歡、有需要、有習慣,但愛情……缺席。
“什麼或許?是必然!我的婚姻必然是一輩子!”他加重語氣。
“那麼你必須找個能讓你維持一輩子的女人。”
“為什麼我要找?你不願意當我一輩子的女人?是你說要認真看待我們的愛情,要對我們的愛情貫徹始終。”他拿她的話堵她。
“我錯了,貫徹始終包含太多的勉強,一旦有了勉強,愛情變得不漂亮;我現在覺得,最美麗的愛情叫作回憶。”
秀青強迫自己,把那段曾經當作美麗回憶,她不強迫他、不勉強他的愛情,她不捨得用婚姻,把他們曾擁有的快樂變成不堪記憶。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為什麼最美麗的愛情叫作回憶?不過短短十五天,她竟然要把他變成回憶?他明明在這裡,明明在為愛情努力,她卻拿回憶兩個字來搪塞自己!?
之禹跳起身,不管自己身上穿的東西是不是叫作睡衣,他拿了車鑰匙衝出家門,他要問個仔細,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貫徹始終會加入勉強?
“我比較實際,知道生活是最現實的東西。”秀青幽幽說。
“我的生活不實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