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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悟洞的洞口不大,剛好可容兩個人並肩進出。
在洞口旁邊橫亙著一塊巨石,想來是堵住洞口以遮擋風雨。一塊被風霜侵蝕早失去稜角的青石碑,約半人多高,佇立在洞口另一側,上面深黑的字型銀鉤鐵畫寫著「思悟」二字,也不知是哪位先賢的遺墨。
借著日光朝洞裡望去,卻頗是幽深,足足有三十多丈遠才到盡頭。
裡面有石床石桌石椅等等物事,以供面壁弟子休息所用。不過看上去,這些東西都是老古董了,也不曉得在這裡擺放了多少年。
丁原見洞中空空蕩蕩,洞外也了無人蹤,不禁奇道:「這思悟洞裡不是錄有歷代面壁弟子留下的心得感悟,怎的沒有人看管,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豈不糟糕?」
淡言真人道:「整座後山自有人看管,不過你我見不到他罷了。」
丁原忽然想起當日在碧波潭邂逅的曾山,莫不成他便是看守這坐忘峰後山之人?
淡言真人帶著丁原走入洞內,袍袖一揮,自指尖打出一抹火星,點燃懸在洞頂的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得洞內物事影影綽綽。
淡言真人從大袖裡取出兩本手寫的冊子,交在丁原手裡,道:「這個留予你參悟,我每半月考教一回你的進境。」
丁原借著燈光看清那兩本冊子,一是翠霞派翠微九歌第四篇觀微歌訣,另一本則是碧瀾三十六劍的劍譜。
冊子上面的字工整挺拔,內斂而含方正之氣,正是出自淡言真人的手筆。
丁原心頭頗是感動,口中卻笑道:「老道士,你不再要我讀書練字來交換這狗屁口訣了?」
淡言真人淡然道:「如此不正遂你願?」
丁原嘿嘿一笑道:「你若是早告訴我到這裡面壁,便不用再靠讀書練字交換口訣,我也不會跟掌門還有姬大鬍子爭論半天了。」
淡言真人沒搭理丁原,道:「我先回去了。」
丁原點點頭,淡言真人不再說話,邁步走向洞口。
丁原見著老道士瘦小熟悉的背影漸行漸遠,不曉得為何心裡生出一縷淡淡的不捨,忍不住叫道:「老道士!」
淡言真人聞言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問道:「怎麼?」
丁原沉默片刻,最後卻說道:「你別忘記叫阿牛明早給我送吃的上來,我帶的乾糧可不多。」
淡言真人點點頭,繼續朝洞外走去。丁原的目光一直盯著老道士的背影,嘴唇動了幾動,卻終究沒有再說話。
倒是淡言真人走到洞口時忽然停下,徐徐轉過身,兩道清澈質樸的眼神落在丁原身上,一字一頓的道:「好自為之!」
丁原喉嚨口不爭氣的一熱,像有什麼東西堵住,努力作出不以為然的模樣嘿嘿笑道:「放心吧,老道士。今後沒人吵你,你也有三年清淨日子好過了。」
淡言真人聽丁原說完,臉上也不見什麼喜怒,長袖一揮,終於御劍而去。
丁原在原地站了半晌,這才把隨身攜帶的衣物簡單收拾好。
他自幼失去娘親,一個人的日子早就過慣,此際雖略覺寂寞無聊,倒也沒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很快收拾好東西,丁原往石床上一躺,伸了一個懶腰。
一轉頭,卻看見石壁上橫七豎八刻著一串串小字,竟似有人以手指硬生生鐫刻上去。
他頓時想起阿牛說過的話,一骨碌起身繞著洞中的石壁走了一圈,果然發現在那石壁上幾乎處處都有密密麻麻的石刻。
那些石刻大多是人用手指鐫刻上去,也有用尖銳的金屬雕琢,從筆跡來判斷,少說也有二十多人。
有些石刻洋洋灑灑數千字,佔了數丈方圓;有些石刻有若歌訣,短短不過百餘言,甚至只有十幾字龍飛鳳舞的印在石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