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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之間;她似是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宦娘猛地清醒過來;側耳細聽,這腳步聲絕對是徐平沒錯。然而隱隱約約之間,似乎還有低細女聲夾雜其中。
待徐平翻身躺下後,宦娘低聲開口;小心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徐平的聲音很是平淡,“不過是起夜罷了。不必憂心;睡罷。”
宦娘應了一聲,闔上雙目,可卻不知為何怎麼也睡不安穩,噩夢一個接著一個。先是夢到幼子染上了和沈晚一樣的怪病,嚎啕大哭,而她束手無措,只能以淚洗面,之後又夢到自己眼睛一直沒有好轉,也沒有異能,徐平對自己生出了倦怠之心,帶著孩子悄然離去,只留下自己一人孤苦無依。
她決意跟著徐平的時候,想的是即便他不喜歡自己了,自己也能安然離去。可是如今,依賴之情與憂懼之思潛滋暗長,哪裡能夠說走就走?這般想著,夢中的宦娘竟埋頭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忽地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令她一時間喘不上氣來。宦娘心中急躁,立時從夢中清醒過來,手去推捏住自己鼻子的那隻手。
徐平輕笑著鬆開手,隨即像抱自家兒子似的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撐起來,環入懷中,溫聲道:“做了什麼夢,哭得這般厲害。”
宦娘自然是不好意思將自己那夢全盤托出。她害怕讓徐平知道,自己是那樣軟弱,那樣在乎他。
她只是抽泣著,倚在他的肩頭,小聲道:“夢見孃親了。”
徐平正要出言安撫,趙青黛的聲音卻忽地在宦娘耳畔響起,打斷了二人的溫柔繾綣,“徐大哥,宦姐姐,不知你們二人如今有何打算?我和江大哥打算一同投奔燕王,尋我弟弟鎖陽。”
徐沈二人與世隔絕已有一年有餘,對於如今形勢並不清楚。兩人當時離開燕地時,還打算遍覽天下美景,悠然度日,然而如今有了兩個孩子做牽絆,再也不能說走就走,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徐平聞言,稍稍鬆開宦娘,對著趙青黛問道:“你可知如今天下的形勢?”
趙青黛笑了笑,朗聲答道:“我自然清楚。如今江北基本都屬於燕王,江南則由那平民出身的陳炎愈所佔。至於石赦、石碧及那賈念學,從前各有據地,勢力不小,可後來都被燕王和陳炎愈給打得潰不成軍,現在只佔著芝麻大的小地兒。依我看,宦姐姐和徐大哥不若跟我們一起投奔燕王罷。你們不是和燕王那邊的人也很有交情麼……”
徐平看了眼宦娘,心中暗自思量起來。他二人如今有了孩子,一切均為幼子著想,什麼前塵往事均可不再計較,地方安定與否才是要考慮的。
那沉默寡言,歲數頗大的江大哥卻忽地開口,聲音沙啞低沉:“我勸你們去陳炎愈所屬的南方。陳炎愈出身平民,平時行事,最為百姓著想。他統領的肅江城、暨江城等地,現如今非但沒有怪物騷擾,城中百姓亦以恢復了正常生活。雖物資稍有缺乏,可卻太平得很。”頓了頓,他無奈地笑了下,道,“我知你二人心有疑問。我們若不是有苦衷,必然也會去肅江、暨江等地生活。”
這男人名喚做江嘆甫,年約四五十歲,身材厚實,面貌普通而頗具老態,嘴角下抿,略顯壓迫之感。他靜靜地看著徐平,神情淡然,似乎是個頗有閱歷的男人。
趙青黛睨了眼江嘆甫,眼神很是平靜,卻又好似藏了千萬種情緒。
徐平默然半晌,隨即緩緩勾唇,道:“宦娘,便去肅江城可好?我年少時去過那裡。災變之前,那裡臨江靠海,風景秀美,端是個好地方。再者說……”他頓了頓,一雙美眸波光泠泠,輕輕掃過趙青黛,“我們還算是順路,能作伴同行一段距離,正好可以相互照應。”
宦娘靜靜地聽著,點頭應了下來。
幾人同行了數日。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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