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遠國來朝、道厚大言(第1/2 頁)
西晉末年,八王之亂期間,各地內遷胡族接連趁機舉兵,至前秦統一北方,近八十年間天下板蕩,無論士庶都未聞太平久矣。
長期的亂世,百姓流離失所,北方胡人政權更迭頻繁,就連壟斷上層仕宦特權的高門望族,也不免捲入導致家族衰亡,當時流行的道家終末論就是以此為溫床。
這些世家大族主導著對經傳的解讀、註釋,因此形成了壟斷,如弘農楊氏在華陰就有私學,王猛當初隱居,選在華陰並不是隨意為之。這些高門士族教育程度普遍較高,在當時可以說是社會精英,但這些人雖然學識高、眼界廣,卻也看不到天下太平的可能,因此不少所謂的名士都產生絕望、避世的心理,還有的則放蕩形骸、及時行樂,也可以說是畏難。
苻堅藉著修涇水渠,巧妙削奪了部分被豪望隱庇的人口,但也擢升了大批世家子,看起來好像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實則不然。
當時不論在前秦,還是在東晉,如果不是為了維繫家族權勢,世家子都不大願意出來做官,即便入仕也更傾向清貴閒職,方便縱情遊樂,而外任地方、擔任武職,都被視為濁流、卑官。
還有更誇張的,如王坦之,初入仕時,連尚書檯的郎官都不願做,直截了當的回絕說,尚書郎檔次太低配不上他。又如謝安,受徵召後,三番五次的推託,迫不得已赴召,也只幹了一個多月就請辭,直到兄長謝萬因過被免為庶人,已經四十歲的他才為了家族出來仕官。
前秦治下的世家,也好不了多少,自苻堅繼位後,關中豪望經王猛多次打壓,風氣稍好一些,但好清談的空泛風氣仍舊存在,而前燕滅亡也沒幾年,關東世家尚未徹底融入,頂級門第出身者不願入長安任官,次級士族出身者入朝後又難得顯職。
透過開鑿涇水渠,苻堅先是巧借豪望徒附削其爪牙,之後擢升多為郎官的關中世家子去外地任官,既讓這些新生代的人才進一步歷練成長,也避免受家族影響在長安的政爭漩渦裡沉淪,還能加強對新近兼併地區的控制,可以說是一舉數得。
春末,涇水渠接近完工,前秦兼併涼、代的訊息自去年末傳出後,幽州遼東郡相鄰的高句麗,朝鮮半島東南部的新羅,邛、莋、夜郎等西南夷部派來入貢的使者這時才到達長安。
王猛病逝同年,百濟近肖古王扶余句也過世,與前秦交好的高句麗小獸林王高丘夫隨即以報父仇為名,趁機出兵攻打百濟。
新繼位的百濟近仇首王扶余須,四年前為太子時,領兵在平壤殺死了高句麗故國原王高釗。
而且近肖古王在位時,百濟就與東晉取得聯絡,稱臣納貢,獲授鎮東將軍、領樂浪太守。此外,百濟當時憑藉對朝鮮半島西側的控制,還主導著渤海灣貿易,與日本也有貿易、往來,在朝鮮半島南部,馬韓殘餘部落被其吞併,伽倻是其臣屬,新羅則是其盟友。
百濟近肖古王死後,至前秦統一北方,高句麗與百濟三年四戰,局勢反覆如同拉鋸,但都已是後繼無力。
當時受天災影響的不僅是前秦、東晉治下,海東三國的高句麗、百濟、新羅也同樣自然災害頻發,乾旱、洪澇、飢疫、地震此起彼伏,民間已經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各方都已經沒有能力繼續征伐,暫時進入了和平對峙,各自將目光轉向內部,進行賑濟、恢復,穩定統治。
百濟因受東晉冊封,明面上不方便派使者聯絡前秦,只好由盟友新羅出面轉圜,與高句麗一同入貢長安,雙方都想停戰,但出於各自利益,沒有臺階可下,都不能率先發起和談,只好透過前秦的從中調停,作為停戰和睦的名義。
邛、莋、夜郎等西南夷,也就是三國蜀漢南中地區,往來道路崎嶇,難以通行,與前秦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遣使入貢更多還是以此為名組織貿易,同時結個善緣,互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