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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衚衕的時候,我仔細的記了身後的路。第一次出遊若是以迷路作為收場就大大的不妙了。
街上空無一人。
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我踩到雪上的咯吱聲。
我不願去想胤禛此刻的時光,那會令我活得好似一個怨婦。
空蕩蕩的大街,孤零零的我。
滿嘴的冷風被我全數嚥下。
我彎腰,用手指在雪地上寫下胤禛。手指頭又刺又痛。我搓搓手,然後拿腳在那兩個字上面踩,直到踩平了。
轟隆隆的炮竹聲連綿不絕。
應該到了什麼好時辰了吧。
關於前世的記憶我已模糊了。此刻卻忽然想起小時候一家三口圍在一起放焰火的情形。
那是我的夢嗎?爸爸媽媽還記得因車禍喪生的我嗎?
我跪在地上,爸爸媽媽,原諒我,今生我註定辜負你們太多。
無數煙花在黑夜綻放。
我仰頭。
一個黑影狠狠的撞上我。
我摔在地上。
沒有來得及嚷痛我便被人拎了起來。
撲面而來的酒氣。
我掄起拳頭。
“蘇小曼?”是一把熟悉的嗓音,圖飛卿?
“圖飛卿?”我摘了遮住她面孔的圍巾。“真的是你?”
“可不就是我!”圖飛卿大笑。
我激動的與她擁抱。
“小心我的酒!”圖飛卿笑著說道。
她的左手拎了一隻小酒罈。
“你怎麼在這裡?”我倆異口同聲。
兩人都笑了起來。
“初四有趟鏢。師兄弟們都去喝花酒了,我出來轉轉。”圖飛卿問我,“你呢?”
“啊——我,”我笑道,“我給人當外室,人家今晚和大老婆團圓去了。我也出來轉轉。”
“去我那兒喝酒!”見我停頓了一下,圖飛卿笑著說道,“我那裡只我一人。”
“不是,待會兒你送我回來成嗎?我不認得路。”
圖飛卿大笑著拉我往前跑:“能有多遠!行,回頭我送你!”
“我是鄉巴佬,不比您見多識廣?”
七拐八拐的到了圖飛卿的住處,自然又是從鏢局的後門進去的。哈哈,我與後門有不解之緣。
三碗兩碗的喝下去,也不用點火盆子,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我問圖飛卿:“你這裡有吃的沒有?”
圖飛卿去翻了翻,找了一碟花生米過來:“你男人怎麼養的你,瘦成這樣?”
“是不是瘦得難看?”我屋裡沒有鏡子,我也沒有在這方面留過心思,“你屋裡有鏡子嗎?”
圖飛卿笑我:“你是美人啊!還怕變醜了?”她取了燭臺領我到銅鏡跟前。
是很瘦。也很美。可惜是我害怕的那種——過美則夭的美。
“哎——”我嘆氣,“一看就是個沒有長壽的樣子。”
“呸!呸!呸!”圖飛卿打我的頭,“過年可不興說這個。快點喝酒,喝完這杯酒長命又百歲!”
一小罈子酒很快見了底。
圖飛卿嘻嘻笑:“等我啊,我去大虎屋裡拿。”
圖飛卿拿了兩罈子酒過來。
“真的一個人也沒有?”我的舌頭也硬了,“大年三十也能喝花酒?”
“就這時候最賺錢啊——”圖飛卿替我滿上。
“去的人家裡也不管?”我大口的喝酒,“來,幹!”
“有的本來就是光棍,有的家裡管不住啊!”圖飛卿把腳抬到桌子上,“你看,今年我又攢了一個金環子。”
“還是你好。”我給她倒上酒,“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