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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愔一聲不吭地接受了「人民群眾」的批評,又不無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蘇曼卿將額頭抵在他肩膀上,深深吸了兩口氣。
「神父是個極為自負且異常敏銳的人,懷疑心尤其重。我在花山鎮時暗中幫你們脫身,他雖然沒有真憑實據,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疑,不可能再像原來一樣信任我,」蘇曼卿輕聲說,「所以我只能想方設法地削弱葛欣在他心目中的可信度,讓她同樣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沈愔一聽就明白了:「三位皇后,兩個都打上了不可信的標籤,那麼神父對最後一位紅皇后寄予厚望也是理所當然的。」
蘇曼卿點了點頭,遲疑了一瞬才道:「至於紅皇后的身份……你應該能猜到吧?」
沈愔眼神倏忽一沉,攬住她的手緊了緊,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是簡容吧?」
蘇曼卿和他淡漠的眼神一對視,沒來由一陣心虛,雖然她自己也不明白有什麼好心虛的——簡容這根釘子既不是受她主使,也不是她安插進去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口黑鍋都扣不到她頭上。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心虛,聽沈愔提起簡容心虛,想到簡容偷偷傳遞給神父的那些情報心虛,至於她私底下和簡容達成「統一戰線」……更是虛的不能再虛。
「簡容的身份,你應該比我清楚,」沈愔低聲說,「她對神父的忠心無可置疑,不然也不會……你是怎麼說動她的?」
蘇曼卿無聲地笑了笑。
「『忠心』是這世上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上一秒還忠心耿耿,下一秒也許就翻臉無情,」她低聲說,「就像因勢而動的水流——河水本身無常態、無常形,禁錮住它們的是河道。」
沈愔微微皺眉。
「或者,換一個通俗點的說法,就是人心的慾望,」蘇曼卿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不是有所欲、有所圖,誰會冒著吃不了兜著走的風險,在系統內部費力不討好地潛藏十多年?」
沈愔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說不上具體緣由,就是覺得這女孩就事論事的語氣太客觀,反而透著某種不甚明顯的疏離,像是刻意在自己和人世之間劃出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然而他沒說什麼,只是攏住蘇曼卿的肩膀,將人往懷裡帶了帶,用冰冷的嘴唇在她額頭上碰了碰。
「那簡容的慾望是什麼?」他低聲問。
「簡容早年間曾在基層公安系統歷練過幾年,期間認識了一位基層刑警,兩人情投意合,很快發展成戀人關係,」蘇曼卿低聲道,「可惜好景不長,沒兩年,那名刑警在一場緝捕毒販的行動中不幸身亡,被追授了烈士。」
沈愔何其敏銳,只聽了個話音就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他的身故……不是意外?」
蘇曼卿事不關己地聳了聳肩。
「我不知道,」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你也是一線刑警,應該明白這種行動有多危險,出意外的可能性有多高……我們手裡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有懷疑,那也只是『懷疑』而已。」
這話乍一聽很有道理,但沈愔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當然聽得出她隱而未發的暗示——雖然沒有證據,可八九不離十,這齣「意外」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沈愔眉頭皺得更緊:「簡容知道嗎?」
「知不知道有分別嗎?」蘇曼卿反問道,「人死不能復生,她要是『知道』了,不過多賠上一條命,何必呢?」
沈愔用傷痕未愈的手掌撫摸著蘇曼卿後腦,濕漉漉的長髮從他指尖溫柔拂過,彷彿纏綿的水、繾綣的風:「既然簡容已經認了,她又為什麼……」
蘇曼卿彎下眼角,在沈愔看不見的角度,鋒利的光隱隱閃爍。
「因為事情還沒結束,」她輕聲說,「在那個小警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