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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是誰,利普霍恩一直屏意靜氣。後來看出了是肖蒂·鮑萊格斯,他鬆了口氣,聲音象是嘆息。他站了會兒,仔細掃視棚屋,端詳著灰暗的、風吹彎的機屋四周的矮松和檜樹影,檢查倉庫等外屋的形狀。又傾聽著,但是風聲使傾聽毫無所獲。
他走進棚屋,蹲坐在腳跟上。首先盯著鮑萊格斯的臉看了一會,然後又察看棚屋。肖蒂·鮑萊格斯是被某種尖利的重物由背後一擊而死的。是用來殺死卡泰的同一兇器嗎?準是由那個穿著藍衫的身影揮舞的(他想,那個男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那樣想),他看見他站在門廊處。現在那個人又在哪裡呢?離此還不到五分鐘,可由於風、雪、黑夜使他雙耳和雙眼都不起作用,他覺得還不如在另一個星球上好,利普霍恩咒罵自己,他看見了這兇手,卻坐在車裡空想,眼睜睜地讓這個人跑掉了。
利普霍恩用手指試著檢查鮑萊格斯頭髮上的血液,是粘呼呼的,鮑萊格斯至少在利普霍恩到達前30分鐘就被擊倒了。兇手很顯然首先殺了鮑萊格斯,然後又徹底搜尋了棚屋。他是到這裡來殺掉鮑萊格斯之後才搜尋這家物品的嗎?或者他到這裡是為了搜尋,殺了鮑萊格斯之後才使目的可能達到?搜尋什麼呢?鮑萊格斯40年生活所積累起來的一切似乎全都雜亂地拋在棚屋地板上。加起來一共有:衣服、食物、牧羊工具,如果新的話,按照抬高了的郵購價格大概可值500美元。現在它們都磨破,用舊了。以白人標準來衡量,利普霍恩認為鮑萊格斯淨值大概只有100美元,這就是白人世界對他生命的估價。納瓦霍人的度量又怎樣呢?那些人要求較高——他們在事物的和諧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所以鮑萊格斯在哪裡也是不夠格的。
在棚屋外,利普霍恩關掉貨車前燈,開始逐漸向外圍搜尋。他工作得很慢,意識到兇手未必如想像的那樣,可能仍在附近。他尋找痕跡(人的、馬的或者是車輛的痕跡),在可能不受大風破壞而保留下痕跡的地方節約地使用手電。他並沒發現什麼具有結論性的物證。他自己篷車的輪印在沒被陣風颳掉的一些地方顯露著,但很明顯近來沒有其它車輛駛近棚屋。確定這一點後,他就仔細檢查棚屋下面的淺河谷裡的畜欄,鮑萊格斯曾用它作馬廄。那裡曾欄過兩匹馬。其中一匹的蹄印——馬蹄鐵很不好——才只幾個小時,另一匹顯然不在這裡已有大約一天了。利普霍恩坐在這塊沃土上,彎身對著冰冷的寒風,恩考著這可能意味著什麼。
風忽起忽落,一忽兒撲打檜樹枝葉使它們劇烈搖晃,一忽兒又平靜得幾乎只是沉靜的催眠聲。利普霍恩熄掉燈光,蹲著一動不動。風曾帶來一種不協調的聲音,他聽著,它一會兒埋沒在千百種的風暴聲中,一會兒他又聽到了它,是一種鈴聲,然後又是一個,音調較低一些,接著是第三個,具有細弱的叮噹聲。利普霍恩朝著聲音迅速移動到一棵在黑暗中剛剛能看得見的多節的檜樹旁。他站在樹後等著,鈴聲靠近了,隨著鈴聲還有一匹馬的聲音,一頭白山羊的隱約身影叮噹叮噹走過檜樹,後面跟著一隊散亂的山羊,接著是整整一群綿羊,最後來了那匹馬,馬背上有個因寒冷而縮成一團的小身影。
利普霍恩從檜樹後走了出來。
「你好,」他叫道,「塞西爾嗎?」
第九章
星期二,12月2日,下午10:15
當利普霍恩到達祖尼,在聖安東尼學校把塞西爾託付給一個年輕的天主教方濟各會會友時,已經幾乎是兩小時以後的事了。在此之前他儘可能和緩地告訴寨西爾,有人重擊他父親頭腦的後部,肖蒂·鮑萊格斯已死了。他用無線電報告給設在蓋洛普的新墨西哥州警局,將這殺人案記錄立案,發報員答允他通知祖尼警局和麥金利縣司法辦公室。這樣就能保證各項相應措施正常安排下去,雖然利普霍恩很清楚殺死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