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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利普霍恩說,「他老愛喝兩口,但我認為那不算啥,我想你回家時他大概已睡著了,」然後他把臉轉過去,不看塞西爾臉上那痛苦羞愧的表情。
第四章
星期一,12月1日,下午4:18
特德·艾薩克斯小心翼翼地把鐵杴插進塵土中,手掌受到的壓力告訴他鐵杴所遇阻力小了一點,告訴他現在挖掘在高鈣層的上面一點點,現在艾薩克斯已滿有把握那就是弗爾薩姆文化層了。他拔出鐵杴,又鏟了一次,大約鏟進半英寸,現在他手上已感到金屬在那一層上滑動的感覺。
「二十,」他說著把泥土堆在篩網上的土堆中,他把鐵杴斜靠在手推車上,開始用一把破舊鏟刀透過網絲揀選軟土,他平穩迅速地工作著,有時停下來只是為了拋去格蘭馬草根塊及莧草卷結,三分鐘不到篩網上除了各色卵石、細枝、乾結的兔糞和一隻大蠍子外已毫無泥土,蠍子的尾鉤在慌亂而憤怒地擺動著,艾薩克斯用小棍把蠍子吊起,撥向百靈鳥那一邊,那雌百靈是兩天來在發掘現場周圍跳來跳去的唯一的夥伴,它專吃這些美食。艾薩克斯用袖子擦去汗水,專心揀選卵石。他是瘦骨稜稜的高個子年輕人。現在太陽已在科思山背後的下面,他工作時帽子也不戴,額角上部的白面板和他曬成棕色的臉部面板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雙手工作得又快又精細,粗大而帶繭的手指自動揀走了大多數卵石,其餘的很快觸控一下就丟棄了,最後得到一塊不比剪下的指甲大的碎片,就停下了。這塊殘片被艾薩克斯眯起眼睛專心檢查了一會兒,放進嘴巴用舌尖很快擦淨,吐出來又檢查了一會兒,那是塊瑪瑙燧石——是他今晨發現的第三顆,從斜紋粗棉布襯衣袋中摸出首飾用放大鏡,透過雙層鏡片,殘片在他放大得像大折皺的手指紋前面成為一個龐然大物,那上面有一邊有一個斫痕,這他早已知道他會發現的,這是敲擊點,這記號是一百世紀前當弗爾薩姆獵人用敲擊法製造某種工具時留下來的,這想法使艾薩克斯感到激動,自從他作為大學生發掘隊一員所從事的第一次挖掘以來,他一直有這樣激動的感覺——一種大步跳回過去時間的興奮感覺。
艾薩克斯把放大鏡塞回口袋,拿出一個信封,在上面用整潔的一般書寫體寫了「坐標北4、西7」幾個字,就把那殘片放了進去。直到那時他才注意到那輛白色小型貨車正顛簸著朝他這裡馳來。
「胡鬧,」艾薩克斯說,盯著貨車,希望它馳過去,但它沒馳過去,仍在跌跌撞撞沿著他的野營貨車在格蘭馬草上壓出的車道百折不撓地朝他駛來,最後它有禮貌地在離他用白線網標出地區之下50英尺處停了下來,它是逐漸停下來的,避免了大片塵土飛揚。而永遠匆匆忙忙的雷諾茲博士,在他駕駛他小噸位運貨汽車來此挖掘現場時總會捲起大片飛揚的塵土。
小貨車車門上帶有特有的水牛側面像,從車裡向艾薩克斯走來的人在卡其襯衫肩部也有這樣的標記。這人有一張印第安人的臉,在祖尼人中算是高個子了,長臉、骨瘦如柴,可能他是印第安事務局的一個僱員——那就是說他可能是從愛斯基摩至易洛魁人的任何人種,他是誰呢,停在離挖掘場白色標界線幾英尺的地方。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艾薩克斯說。
「只是想詢問些情況,」那印第安人說,「你有時間談談嗎?」
「等等,」艾薩克斯說,「請進來吧。」
那印第安人小心翼翼穿過線網,繞過表土已翻開的那些坐標區,「我叫利普霍恩,」他說,「我屬於納瓦霍警局。」
「特德·艾薩克斯。」他們握手。
「我們在尋找兩個男孩,」利普霍恩說,「一個是納瓦霍小孩,年齡14,叫喬治·鮑萊格斯。另一個是12歲的祖尼人,叫歐內斯特·卡泰,我知道他們過去常在這裡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