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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利普霍恩卸去最後一些凸緣螺帽時,塞西爾拿來了備用胎。利普霍恩在緊張地思索著,他得非常小心地開始談話。
「你是個納瓦霍警察,」男孩說,「起初我還以為是祖尼巡邏車呢。」
「車子是屬於人民的,」利普霍恩說,「就象你和我一樣的人民。」利普霍恩停了一公兒,看著塞西爾,「也和你的哥哥喬治一樣。」男孩臉上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後來就毫無表情。
「我們都屬於人民,」利普霍恩說。
男孩瞥了一眼,沉默不語。
「如果喬治和一個人民的警察談談,那倒是樁好事情。」利普霍恩說,特別著重人民這兩字。
「你在追捕他,」男孩說話的聲音含有責備的意味,「你也象學校裡的祖尼人那樣,認為他因為殺了歐內斯特而逃跑了。」
「我甚至還不知道祖尼男孩已死了,我現在知道的只是祖尼警察告訴我的。」利普霍恩說,「我很想知道你哥哥會對我說些什麼。」
塞西爾什麼也沒說,他端詳了一下利普霍恩的臉色。
「我認為喬治不會是因為殺了卡泰而逃跑的,」利普霍恩說,「假使他跑了,那也只是因為他怕祖尼警察會把他關進監牢。」利普霍恩拿下左前輪,小心地把備用胎裝上凸緣螺母,看也不看塞西爾。「可能那樣做很漂亮,也可能不明智。如果他沒有殺卡泰,他逃跑是不明智的,這反而會使祖尼人認為他可能就是個兇手。可假使他真的殺了那男孩,那也可能既是明智的又是不明智的,因為他們會逮住他,那樣對他就更糟了。假使他們抓不住他,那他今後這一輩子都得東逃西躲。」利普霍恩伸出手去取螺帽扳手,這時他看著塞西爾,「那樣活著太糟了,倒不如在牢中過幾年,然後一切都會過去,或者也可能在醫院裡過上幾年。假使那男孩被殺死了,而且喬治是殺死他的那個人,因為那也只是他頭腦中有些不對頭,他需要把那毛病治一治,當局會把他送進醫院,而不是送進監獄。」
沉默在一秒一秒地延續,一陣微風颳過山坡,把格蘭馬草吹得此起彼落,天很冷。
塞西爾舔了舔嘴唇,「喬治不是因為害怕祖尼警察而跑的,」他說,「並不是為了那。」
「那是為了啥呢,小侄兒?」利普霍恩問道。
「是由於精靈,」男孩的聲音很微弱,利普霍恩甚至不能肯定他到底聽到了沒有,「他是要逃開精靈。」
「精靈?什麼精靈?」這可是件聳人聽聞的怪事,比突然能換話頭還怪,倒象是從真實轉向了虛幻。利普霍恩凝視著塞西爾。「精靈」這詞有三個意思,它可指祖尼族祖先的精靈,也可指戴著它可裝扮成祖先精靈的面具,或者是祖尼人製作的代表這些精靈的小木偶,這男孩又不打算再多說些什麼,這詞似乎只是他說漏了嘴而說出來的——為了避免說出他知道的事而說出來的。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塞西爾最後說,「那是個祖尼詞,但我猜想那是跟歐內斯特碰上的相同的精靈。」
「哦,」利普霍恩說道,他試試凸緣螺帽是否已擰緊,放下了千斤頂,讓自己有時間思考一下。他半坐在擋泥板上望著塞西爾·鮑萊格斯,上衣口袋裡露出來的皺皮小袋可能是他的中飯袋——現在是空著的,塞西爾能從棚屋中弄到些什麼帶去學校當中餐呢?
「歐內斯特·卡泰碰上一個精靈嗎?你怎樣發現的?」
塞西爾看來很窘。
這孩子在撒謊,那是很顯而易見的,他那樣年齡的男孩是不會圓謊的,利普霍恩原先就知道仔細聽謊言有時是能發現事實真相的,「為什麼那精靈要跟歐內斯特過不去呢?你知道原因嗎?」
塞西爾牙齒咬住下嘴唇,他雙眼越過利普霍恩,望著遠處想著。
「你知道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