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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夜。有時只是靜坐片刻,甚至不與她說上一句話。
據晴沁帶來的訊息,聽說賀如霜也被變相軟禁。如今的後宮十分清寂,各人安守本分,不惹紛爭。
每到子夜,她都會入密室與師父相談一刻鐘。漸漸發現,從前她並不瞭解師父。
“師父可想要與姚凌相認?”照舊席地而坐,她陷在角落的陰影裡,輕聲問道。
“相認與否並無差別。”另一黑暗的角落,南宮淵溫雅穏重的嗓音徐徐響起,“我只希望她能敞開心胸,過得寧靜。當年她與慕容宸睿相愛,本是一樁美事,但或許是天性所致,她執念甚重,一直為難自己與旁人。”
“七年前,慕容宸睿切切登基,政權未穏,極需鞏固廟堂勢力。但他還是為了凌兒一意孤行,堅持立她為妃。能做到這一點,巳是不易。”南宮淵言語溫潤,並未偏袒胞妹。
“師父似乎頗為欣賞慕容宸睿?”路映夕直呼皇帝名字,在這密室裡再無需拘謹守禮。
“當世四國帝王,皆是梟雄。”南宮淵只是如此答道。
“那麼師父呢?”路映夕凝眸望向漆黑的那一角。多年來她都以為師父與世無爭,以懸壺濟世為終生志願,可原來並不是。師父也有大抱負。
“烽火巳燃,戰禍巳是不可避免。我無稱霸之心,只想將戰事帶來的損害減至最低。”南宮淵面容淡泊,眼神卻是深長悠遠。掙扎過,並不想參與這亂世混戰,可是一味明哲保身只會令他更加難安。
“如何將傷害減玉最低?”路映夕淡淡詢問。近日她與師父的交談,越來越不像師徒,更像政客之間的政見交流。曽經那一份似有若無的隠約情愫,似乎被衝得很淡,幾乎感受不到了。可是她知道,她在壓抑著心底的悲涼,而師父也在壓抑著某些情緒。
“天下之大,總會出現一個明君。”南宮淵不著痕跡地凝視她,語聲仍是潤澤沉穏,“四方勢力各據的局面不會維持太久,遲早會有一個明睿君主一統四方,結束這紛擾亂世。”
“如果是這樣,映夕之前以及現在所做,不都是徒勞可笑麼?”路映夕抿了抿唇角,明眸中浮現一絲自嘲。
“四國的當權者都在推動著這個程序,映夕,你也是其中一份推動的力量。”南宮淵低低沉吟,終是再道,“不到最後,誰也不知對錯。你聽從父命,捍衛故土的子民,是孝亦是義。但你若選擇順從夫意,共打天下,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師父總是能夠一眼看穿映夕的心事。”路映夕低垂螓首,腦中忽然憶起幾月之前慕容宸睿說的那番話。他與師父的看法異曲同工,都認為戰禍難避,弱者應當設法將自身損失減至最低,而不是勉強奮戰勞民傷財。可是父皇決不會自認弱者,這是身為君王的自尊。即使強撐,父皇也不會認輸。
“最初仔心意堅決,認定立場,但現在你開始猶豫。映夕,你可有想過原因?”南宮淵取出火褶,點亮壁角燭火,緩步走向她。
路映夕坐著不動,仰臉望著他。火光剪出他挺俊的身影,格外的輪廓分明。
南宮淵唇邊揚起清淺的笑容,黑眸似星光明朗,半蹲下與她近望:“映夕,不必逼自己太早決定。等到時事愈加明朗,你的心也會愈發清楚。”
路映夕無言,靜望他良久,突發出一句極輕的問話:“師父立定了決心,要為映夕拉紅線?”
南宮淵依然微笑,俊逸眉宇間一片淡風輕:“這樣,你會少卻一種掙扎。”
“那映夕與師父之間呢?”她靜靜注視著他,燭光照得他俊朗的面容益發柔和,那般的熟悉,可又那般的遙遠。她曽感覺彼此之間距離拉近過,可如今又疏遠了,而且似乎是漸行漸遠,難以再靠近了。
“雖然各為其主,但你永遠是我的徒弟,我永遠都不會害你。”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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