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神像18(第1/5 頁)
沈清離開醫院的時候剛好在門口碰到了左季明。
他垂著頭, 烏黑如緞的長髮有幾縷黏膩地沾在頸側,沈清失去了往常的從容做派,甚至在不小心撞到左季明的時候都只是冷漠地抬眸看了一眼。
沈清的臉部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但是那雙黑色的眸子卻異常的森冷詭譎。
左季明看到對方的嘴唇似乎動了動, 嘴角扯動的幅度很大,像是正在用力、憎惡的對他說著什麼, 但一直到最後, 左季明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再一晃眼, 沈清的身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醫院外陰暗的天氣愈發壓抑,像一場古怪的電影劇幕。
左季明慢慢摩挲了一下指尖, 鋥亮的皮鞋繼續走動起來,男人冷淡的唇慢慢彎出幾分若隱若現的笑意。
頭頂的燈光微微閃爍, 醫院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身上都似是蒙上了一層怪異的霧霾,人的肢體與其他巨大生物的觸手在其中交纏、吞噬。
若是細聽, 還有細微的、被卡在喉管的尖叫慢慢湮滅在霧氣中。
片刻後, 燈光依舊明亮,人們也毫無異狀, 一切都好似只是一場錯位的幻覺。
只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靠近那間病房中的青年,他們黑色的眼珠率先被牽引,隨後才是頭顱慢慢轉動。
他們圍在病房外, 有的將頭顱壓在門板上,有的將眼球貼在玻璃窗上,他們的臉上、眼中充斥著渴望與垂涎, 口唇甚至有透明狀的涎水流下。
他們烏壓壓地擠壓在一起,像是一大灘即將腐爛的水草。
而病房中的青年正閉著眼,安靜沉眠, 任瘋狂的窺視肆虐。
周眠住了近三天的院,沈清自那天離開後便再沒來過,倒是左季明日日準時準點來醫院,陪在青年身邊。
周眠一開始的狀態就很不好,那日沈清來了之後臉色更是差極,夜間連連夢魘驚醒。
青年像是一隻周身扎滿針刺的刺蝟,他的情緒時而激動、時而冷沉,像是一顆定時炸彈。
左季明第一次給周眠喂藥的時候,甚至被眼紅冷戾的青年狠狠咬了一口。
虎口處的傷口深可見骨,皮肉外露,可見青年有多用力。
可左季明卻依然冷靜,面對周眠不尋常的兇戾姿態,他耐心異常,左手輕輕撫摸青年繃緊的脊背,順著脊骨慢慢安撫。
周眠清醒的時候鼻腔中充盈著濃腥的鐵鏽味,喉頭全然是粘稠的血液,他控制不住地咳嗽,想吐出那些濃腥的血液,卻險些被嗆住。
倒是左季明,男人的臉色分明白如牆紙,額頭上都滲出細密的汗液來了,可他依舊耐心地安撫青年,輕拍周眠的背部,輕聲道:“別急,吐不出來就嚥下去。”
可憐的青年眼中盈滿了水液,眼瞼下全部是浸染的紅暈。
他已經完全失去了自主權,在瘋癲的情緒散去後,只有不知所措的無助。
青年只能按照男人說的那樣,吞嚥下喉頭濃稠的血液。
腥氣撲鼻,但縱然噁心的作嘔感讓他無比反胃,周眠還是順從地全部嚥了下去。
左季明輕輕讓他半靠在自己的懷裡,透明的玻璃水杯裡有溫熱的水液,杯沿抵在青年的唇畔。
昏昏沉沉的間隙,周眠聽到對方近乎溫柔的語氣:“乖孩子,沒事了。”
他的鼻息間慢慢被一種清冷的香味充盈,依靠在男人的懷中的感覺像是被一種龐大、柔軟的怪物裹進肚皮。
那是一種近乎回到母體的安全感。
周眠順從地喝下溫水,吃下藥物。
可他緊緊摟著男人的腰,如何也不肯自己一個人迴歸黑暗。
所以,當週眠次日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幾乎是以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