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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十分的時候,當凌寒攜著胃藥滿頭大汗地跑回酒店大樓的門口時,只看到方路一個人站著那裡來回徘徊著。
方路難得焦急:「怎麼這麼久?」
「等會兒再說,」凌寒擺擺手,朝四周瞟了一眼,「他們人呢?」
方路:「已經被急救中心給抬走了。」
凌寒鬆口氣:「那就好……你怎麼不上去?」
這個問題,方路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照理說,像凌寒這種生活能自理、英語還特流利的人,是完全用不著別人瞎擔心的。
可是就在十分鐘前,當醫生抬走患者、所有人都驚魂初定要上去歇歇腳時,方路選擇留在這裡:
「你們先上去吧,我留在這裡等他。」
這是他之前的原話,說到底還是不放心,至於為什麼會擔心……沒有原因。在所有人都忽視凌寒的時候,他做不到隨波逐流。
——大概是黑夜會讓人比較多愁善感?
為了轉移話題,方路答非所問:「你怎麼買個藥這麼久?」
凌寒:「……我錢包裡全是人民幣,跑了好幾家藥店,才終於找到願意接收的。」
方路:「……」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電梯,又一前一後地進了酒店房間。
方路抬起手腕瞧了眼手錶,嘆口氣:話劇都已經開始演了一刻鐘了……算了,不去了。
誰讓他是強迫症呢?不能從頭開始看的話劇,他寧願從頭到尾都錯過。
房間裡暖氣開得挺足,方路想把外套給脫了,將另一隻沒有戴錶的手從口袋裡抽出來時,不小心帶出了一個東西。
凌寒眼睛毒,一眼就看到了。他好心地勾頭彎腰,將東西撿起來的時候一看,愣了:
話劇《炊煙》的門票,而且看時間,演出時間就是今晚八點……一刻鐘以前。
凌寒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
方路從凌寒手裡接過門票,笑了笑:「啊,對,今晚的話劇。」
其實凌寒特別想明知故問地問一句「是不是為了等我才錯過了」之類的,但鑑於這麼說出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
「我以前有個……朋友,他也特別喜歡看這部話劇,幾乎每年都會刷個兩三遍。」
方路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就像死忠粉遇到另一個死忠粉那樣,一說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立馬兩眼放光,他相見恨晚地問道:「是麼?我也特別喜歡!」
凌寒:「對,而且我發現……你們之間的愛好還有挺多重合的,除了這部話劇外,比如……都喜歡酸辣口和土豆。」
而且,還都對孤兒特別有愛心。
方路的眼睛裡冒著愈發濃烈的光了,一臉興奮地說道:「哪天介紹我倆認識認識,我覺得我跟你朋友之間肯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凌寒眼神黯淡了下去:「抱歉,他……死了。」
生死問題總是很嚴肅很讓人傷感的,方路一愣,然後勾著腦袋,一臉踩著雷的抱歉樣兒:「……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方路腦補了一下凌寒面無表情地說著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人跟我朋友有很多共同愛好,後來……他死了。
凌寒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有機會,一起去看吧。」
「嗯?」方路抬起頭來,眼睛裡有著迷茫,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對方的意思是:有機會的話,一起去看《炊煙》這部話劇。
他臉上綻開一個真心的微笑,回答得果斷乾脆:「好啊!」
凌寒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突然就對方路發出了邀請,就好像剛才他說出口的話不受自己大腦控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