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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慌,好在按捺住了,“夜裡一個人睡害怕……”
他心跳漏了兩拍,“那後來怎麼沒來找我?”
她的手在袖籠裡哆嗦,嘴唇翕動了下,支支吾吾道:“時候太晚了,怕進去吵著你。”
“進殿了麼?進後殿了麼?”他簡直覺得腿腳無力,得花很大的力氣才能保持神色如常。
她嚥了口唾沫,努力擠出笑容來,“沒去後殿,進前殿就後悔了,索性退了出來。”
他長長哦了聲,愈發不自在了。她撒謊的能力一向欠佳,越是遮掩,越表示她已經知道什麼了。
他兩手狠狠在臉上薅了一把,這事……不能怪他。起起落落好幾遭,是個人都受不了。要不要直接同她解釋呢?這個似乎沒法解釋,說了她也未必懂。既然不懂,就別表現得那麼羞澀了,弄得他也無地自容。
他打掃了一下喉嚨,“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身上不常發生的事,男人身上很尋常。”
她嗯了聲,“我知道。”
“所以男人要娶妻,女人要嫁郎,陰陽和合,是人倫大事。”
她點了點頭,“然後呢?”
他揹著手,絞盡腦汁,“人要接受不理解的東西,不能排斥,要博採眾家所長……考幽明於人神兮,妙萬物以達觀,皇后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臉上木木的,半晌轉過頭來看他,“官家到底要說什麼?”
他愣住了,忽然覺得很沮喪,有種難以彌補的挫敗感,悶聲道:“沒什麼……就是說我喜歡皇后。”
她臉上紅雲蒸騰,囁嚅道:“擺在嘴裡說有什麼用,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
他沒有去追問她喜不喜歡他,很多時候覺得只要自己全心全意付出過就夠了,如果能得到回報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要緊,反正她是他的,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兩個人默默走著,眼梢可以看見對方的身影。頭頂是細密枝葉,腳下寬闊的甬道直通繁華,一直這麼走下去,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進了拱宸門,官家還是官家,皇后還是皇后。她在福寧宮前對他肅下去,恭送他離開。門內的春渥立刻迎了出來,一面往回攙,一面道:“醫診驗了貴妃昨日進的東西,確實是有毒。你不在,已經回稟太后了,料著後面會有一場大動靜。禁中有人作亂,不查出下毒的人,梁貴妃也不肯依的。”
她回過身來問:“宮裡的東西進獻前都有人驗的,既然有毒,怎麼能到貴妃手裡?別不是一場苦肉計,想擾亂官家的心思吧!”
春渥扶她進殿,替她解了大袖換上妝花羅衣,應道:“就是這裡說不過去,廚司出來的東西都要過一道手的,帶毒的怎麼能進宜聖閣?好在貴妃進得少,要不然這會兒已經入鬼門關了。”
“進得少……倒也巧。”她沉吟道,“給宜聖閣增派的人手,娘安排了沒有?找兩個靠得住的,給我盯緊烏戎人的一舉一動。”
春渥應了個是,“早就挑好了,都是機靈孩子,知道怎麼辦事,聖人放心。”
心是放不了了,若和慶寧宮沒關係,她也不怕是非尋上門來。可她身邊有離心離德的人,萬一是她們乾的,試圖挑起大鉞和烏戎的戰爭,查到最後脫不了干係,到時候她如何自處?她蹙眉細想,趁這個當口給她們提個醒也好,吩咐阿茸道:“去把金姑子和佛哥傳進來,我有話同她們說。”
阿茸領命去了,春渥絞了帕子替她擦臉,低聲道:“昨夜還好罷?你身上還沒幹淨呢,不能……”
“娘別瞎想,什麼事都沒發生。”拉開交領讓她看肩頭,春渥便不再多言了。
金姑子和佛哥進殿裡來,她沉著臉端坐上首,把侍立的人都打發出去,寒聲道:“宜聖閣出了事,你們聽說了麼?”